脱多了——中国式性感之度


脱多了
——中国式性感之度

 

下面是我刚刚写的笑话——

某公司遭遇金融海啸,产品销售业绩下滑,经理勒令全员出动推销。一日,夜,经理的手机响了,一男员工在电话里有力无气地说:“经理,我喝多了……”第二天,夜,经理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女员工,只听她有气无力地说:“经理,我脱多了……”

写这段笑话的时候,我正在疑惑一个问题,究竟什么是中国式性感。这个笑话给了我一个答案——度。

我是做媒体的,在中国做媒体你得有两种本领:1)把好关。2)把好度。把关,是禁,把度,是控。所以,把好度最难。难就难在:这个可以有,却不能过。至于中国式性感的度,则难在:那个可以有,却容易过——也就是“脱多了”。

大多数中国人可能都知道屈原的学生楚大夫宋玉在《登徒子好色赋》中说过的那句话:“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的确,对中国式性感度的表述,似乎再没有比这段话更精彩也更经典的了。

然而,大多数中国人可能都不记得《登徒子好色赋》的后面还有一段话:“恍若有望而不来,忽若有来而不见。意密体疏,俯仰异观,含喜微笑,窃视流眄(miǎn侧目)……”我想,这大概是中国式性感的最高境界——由“限度”升华为“程度”。

另外,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通过对“好色”的辨析,显示了性与性感的不同。“大夫登徒子侍於楚王,短宋玉曰:玉为人体貌闲丽,口多微辞,又性好色,愿王勿与出入后宫。王以登徒子之言问宋玉。玉曰:体貌闲丽,所受於天也。口多微辞,所学於师也。至於好色,臣无有也。王曰:子不好色,亦有说乎?有说则止,无说则退。玉曰: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

下面就是我在上文中引过的那句有增又减的名言。然后,宋玉接着说:“(其)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墙闚臣三年,(我)至今未许也。登徒子则不然。其妻蓬头挛耳,齞唇历齿。旁行踽偻,又疥且痔。登徒子悦之,使有五子。王孰察之,谁为好色者矣。”

最后,楚王认定宋玉“虽不逮大夫之顾义,而不同登徒之好色,故不退”。说实在的,宋玉虽然过了这一关,但他反讽登徒子好色,确有点矫情。然而如果我们从性与性感的角度去理解,则大明白——宋玉与东家之子的好色,为性感,登徒子及其妻的好色,为性。这是相关而不相同的两件事。

从宋玉以降两千二百多年后的今天,性感在中国,我总的感觉是:还没有真正开放,却已经过了。因此。开关而适度,对中国人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历史任务。否则,我将在不远的将来,写下另外一段笑话——

某公司遭遇金融海啸,产品销售业绩下滑,经理勒令全员出动推销。一日,夜,经理的手机响了,一女员工在电话里有力无气地说:“经理,我喝多了……”第二天,夜,经理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男员工,只听他有气无力地说:“经理,我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