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脑子生虫了


 搞笑的是,此人还曾被赐名朱全忠,如果改一下名字,搅屎棒就能变成文明棍,倒好了。
  估计他是从潘多拉星球掉下来的,看看他士兵的脸,黥着编号,这招够狠,走到哪都是朱家军,除非化成灰。为啥要这样呢,因为他有条变态的规矩,将领战死沙场,士兵也要死在沙场,如果侥幸活着,一样要被杀掉,这么干完全违背爱兵如子的古风,大家不逃才怪,满脸刺字也不管用。
  
  所谓乱世,也就是群魔乱舞时代,朱温算是极品魔,幸亏有贤惠老婆还能劝劝他,老婆一死,魔瓶就被打开了,“纵意声色,诸子虽在外,常征其妇入侍,帝往往乱之”。不过朱儿子不愧是猪儿子,抢着把老婆送给老爸争宠。
  干儿子朱友文的老婆特漂亮,他喜欢得不行,枕头风吹多了,居然想把皇位传给干儿子。
  亲儿子朱友珪不干了,妈的,俺老婆也被你喜欢过,怎地说变就变呢。这娃不愧是猪儿子,一不做二不休,把老猪头给剁了。
  不过,朱友珪也不是好鸟,闹腾半年,被阿弟朱友贞给杀了。

 

    一个辉煌年代的消失,是一个巨大的遗憾,千年之后,如果还能闻到些许馨香,那一定是留在画纸上的永恒印记。
  唐代虽没有《清明上河图》可以傲笑后世,但凭着《簪花仕女图》的华贵,也足以独领风骚,这些肥硕的女人们作为领路人,身后跟着一长溜时间的影子,或婀娜,或缤纷。没有这些画,咱们对于辉煌年代的想象一定缺乏可靠性。词语虽然可以无限表达,但是表达即使达到极致,也不及一笔两笔勾勒来的真切。
  
  虽说“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但俺觉得,老天的心底一定是柔软的,要不然怎会造出那么些天才画家,让后世在光阴的缝隙中看到一点前朝的雍容。
  
  唐朝的风韵承继了南北朝的雄浑与毓秀。阎立本绘画衣褶状如铁丝。松赞干布仰慕大唐,派使者前来求亲,他画《步辇图》,李世民的风采得以留存。还画《凌烟阁功臣图》,“良将头上进贤冠,猛将腰间大羽箭”。这是李世民为了表彰二十四位功臣,将他们的画像挂在凌烟阁。
  西汉也有麒麟阁十一功臣,汉宣帝那会的事,霍光排名第一,这个就有点搞。
  东汉明帝也派人绘了云台二十八将,都是跟他爸刘秀打江山的功臣。
  
  健硕的年代散发蓬勃的生气,王维豪情万丈,“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显然,万国来朝是吸引力的结果。
  唐朝的女人不忸怩,男人多豪情,虽然不能排除人的命运在搅动悲欢离合,但气度之大,足以令后人汗颜。李世民说,“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这种胸怀,谁来再与他比试。
  
  唐朝富庶的生活也让动物过得有滋有味。说起画动物的画家,韩滉是一位,《五牛图》可谓牛气冲天,戴嵩作为他的弟子,画《斗牛图》,与《五牛图》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又说“韩马戴牛”,韩干的马与戴嵩的牛可以比比。苏东坡这么夸韩干,“韩生画马真是马,苏子作诗如见画”。
  
  若不是张萱画《虢国夫人游春图》,咱们定不会想象贵妇人骑马游春的情形,顶多就坐在花轿中,掀开小帘子的一角,算是见过春姑娘了。
  周昉画仕女图和菩萨像是一绝,“衣裳劲简,采色柔丽,菩萨端严,妙创水月之体”。
  吴道子也画佛像,作壁画无数,“吴带生风”是他的风格,衣褶状如兰叶。《地狱变相》作为想象的极致,大家看了,“惧罪修善”。
  
  恣意汪洋是唐人最爱,试想,剑客裴旻、草圣张旭以及吴道子三人一起表演,是怎样的盛况空前。裴旻“走马如飞,左旋右抽”,张旭“变动犹鬼神,不可端倪”,吴道子则“飒然风起,得意无出于此”。
  那时的人们喜欢看公孙大娘舞剑器,张旭看了,笔走龙蛇。吴道子看了,立笔挥扫,势若旋风。
  杜甫看了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写下《剑器行》,“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说到公孙大娘,古龙也来凑热闹,“陆小凤第一次与她交手时,已觉得她的剑法奇诡变化甚至比西门吹雪更可怕”。
  《剑器行》中还有一句,“梨园子弟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
  李隆基的梨园宛如烟火,已消失在夜空。看看他当年的劲头,“选坐部伎子弟三百,教于梨园,声有误音,必觉而正之”。
  公孙大娘便是梨园教师,善弹琵琶的雷海青也是。
  那年安禄山喜颠颠跑到长安,找人助兴,哪知梨园子弟哭得稀里哗啦,安禄山一脸晦气,腆着大肚叫骂,谁再哭,杀谁。雷海青不买账,把琵琶摔到他脚下。
  
  绘画到后唐李煜那里,成了一件哭笑不得的工具,他听说韩熙载“多好声伎,专为夜饮”,派顾闳中做狗仔队,“夜至其第,窃窥之,目识心记”,绘《韩熙载夜宴图》。韩熙载之所以这样,还不是因为李煜对他不放心,老韩为了自保,只好做个糊涂人。这就难怪日后李煜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再怎么流连,大唐也渐渐从视线里逝去。
  五代十国作为又一个皇室成员猛增的时代,来了。
  此时的人们犹如生活在一艘大船上,波涛汹涌是丰盛的晚餐,即使不乐意,也得吞下。颠沛流离在所难免,生离死别已是寻常。
  路人行色匆匆,吟诗的闲情雅致消失在日暮的荒村。烟火闪现其实是战火明灭。那就哼一哼缠绵悱恻的词,生或死,淡如水。
  
  跟南北朝两串糖葫芦不同的是,五代十国是中间一只茶壶配边上几只茶杯,茶壶依次更替,茶杯叮当作响。
  
  后梁是第一只茶杯,907年,朱温亲手捏出来,宝贝似地将它放在开封。他以为挺结实,哪知原材料是粪纸,一撕一扯就没得了。
  关于这事,朱温不用负责,因为粪纸被扯破的时候他早死了。那就问他儿子朱友珪,朱友珪挺委屈的,妈的,这事问俺四弟去。
  朱友贞称作梁末帝,似乎也不想负责。这事要怪就怪李克用,生个儿子那么有出息,让别人怎么活啊。
  
  话说李克用,李存孝那么能干的干儿没了,郁闷得要死。但架不住亲儿李存勖能干,又两眼放光,神气活现起来。
  李克用一死,李存勖顶替老爸做晋王,叔叔看了眼馋,李存勖眼睛一瞄,就知道怎么办了,丧事一结束,把这事给解决了。
  朱温看得目瞪口呆,大发感慨,“生子当如李亚子,克用为不亡矣!至如吾儿,豚犬耳!”看来朱温是个明白人,但他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李克用死之前给李存勖三支箭,要他一支一支折断,李存勖点点头。
  折箭行动他进行得比较顺利,先是攻破燕地,接着把契丹人耶律阿保机赶走,最后收了后梁。
  
  923年,李存勖给大伙做了顶帽子,上面写着,后唐。他坐在洛阳城,喜颠颠的。
  不过这娃一旦完成了老爸交代的任务,就没啥追求了。
  他决定成为一个戏子,还给自己起个艺名,“李天下”。按理说,成为戏子也不该影响智商,但他似乎得了软耳症,谁说好话就喜欢谁。
  苏循这只大蜜罐,残唐那会流蜜,朱温那会也流蜜,有人看不惯,骂他,“唐之鸱枭,当今之狐魅”。但他的蜜显然是万金油,帮李存勖揉擦一番,居然也管用。
  这娃变得这样,所有人都看傻了。但戏子们可高兴了,因为他们屁股后头跟着高官达人,争着要给他们轻轻揉,轻轻揉。
  这不算,李存勖派人把散落在各地的残唐宦官找回来,当成心肝儿。到这,说他病的不轻已是抬举他,干脆告示天下,皇上脑子生虫了。

 

    李存勖这样折腾,迟早要捅篓子。不把江山当回事,江山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人家有个性的。
  话说李克用有许多干儿,赫赫战功是成为干儿的敲门砖,李嗣源作为其中一员,可见对李家贡献大得很。不过,人一优秀,就会被猜疑,尤其李存勖脑子生虫的时候,猜疑症简直有点翻江倒海的意思。
  
  确实,跟胡闹的李存勖相比,大家觉得李嗣源像牛黄一样金贵。
  问题也就来了,李嗣源本然被李存勖派出去扫虱子的,但是大伙放下扫把,说,亲爱的,您做皇帝吧。
  李嗣源一头冷汗,跑了。不过,女婿石敬瑭就劝丈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李嗣源想来想去,嗯,那就这么办把。带着兵往洛阳奔。
  
  洛阳那边一看这阵势,懵了。这会,戏子成了主角,放一把火,烧到宫中。搞不懂戏子是怎么想的,难道爱他们的李存勖死了,还会有更好的日子?
  李存勖没来得及躲,就被射死了。一阵乱哄哄之后,居然被烧的只剩灰烬。
  李嗣源也不客气,成了后唐明宗。
  
  能成为明宗,说明李嗣源脑子里有根弦一直绷着。李存勖不在乎的事,他都留意。"不得科敛百姓,不得邀难商旅"。老百姓的生活终于滋润起来,“雁门以北,东西数千里,斗粟不过十钱”。有吃有穿,总是好事。宋朝商业的繁华也可从明宗这里一觑端倪。
  他还觉得,宫中宦官宫女太多了不好,留些老实的,油头滑脑的回家去。
  不过,他居然不识字,作为一个文盲皇帝,他一点没给文盲丢脸。
  如此看来,识字与否跟脑子清楚与否没啥关系。
  好比在地里遇见一古稀老农,扁担大的一字不识,但是对人生的看法比有些大学教授不知高明多少呢。
  
  可惜,李嗣源老了的时候,儿子李从荣污水缸泛泡,居然带了兵进宫杀老子。
  李从荣这样做是因为内心绝望,没人喜欢这个坏脾气的伢儿,做皇帝很悬,干脆砸破污水缸。不过,砸缸水平差,自个反倒被砸扁了。
  李嗣源“闻从荣已死,悲咽几堕于榻,绝而苏者再”。老来失子,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催。
  
  这么一折腾,李嗣源很快便死了。李从厚成了后唐闵帝。这娃做了四个月皇帝,被李从珂赶走了。
  要说李从厚,跟阿哥李从荣一样是个不自信娃。他对李从珂不放心。因为李从珂作为李嗣源的干儿,从能力来看,强。这事就麻烦了,李从厚觉得他是枚定时炸弹。
  李从厚的瓜脑子想出什么主意呢,他把李从珂一个剃了光头的女儿从尼姑庵里拽出来,牵到宫中,做人质。不过,他心里还不踏实,要李从珂离开他的大本营,到陌生地做官去。
  这下,一盆热水终于把冬眠的青蛙浇得跳了起来。李从珂带着兵呼啦啦往洛阳赶。
  李从厚只好逃,路上遇到姐夫石敬瑭,以为捞到救命稻草了。其实这救命稻草是高压电线,触不得,可没办法,触上去了。
  石敬瑭把李从厚安排在宾馆里好吃好喝,自己跑到洛阳和李从珂握手言欢去了。
  其实这两人肚子里的小九九像爆米花砰个不停。
  李从珂做了三年皇帝,最后自个把自个烧了,之所以这样,因为石敬瑭的爆米花呯得比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