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庙会上的奇人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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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国寺是北京的一座名寺,又名隆善寺,位于西城西四牌楼的北面,每年的农历七、八月份,这里都要举办庙会。

    上世纪40—50年代的时候,护国寺的庙会是非常热闹的,不逊色于每年春节北京举办的各种庙会。

    常师傅从小在北京长大,家住西城,小时候经常去护国寺看庙会。说起当年护国寺庙会的热闹情景,常师傅至今讲起来也是激动万分。

    尤其提到当时庙会上变戏法的、打把势卖艺的,常师傅更是记忆犹新,说起来滔滔不绝。

 

耍宝铲的蓝剑书

 

《火烧红莲寺》带动了中国电影史上第一次武侠电影热

 

    当时,每年的护国寺庙会上,常师傅都会在护国寺东南角的武术场子里,看到一位四十岁左右,光着膀子,武枪弄棒的汉子。

    这个人光头,圆脸、眼睛很大,眉毛浓密,体型稍微有点儿胖。脚下穿一双千层底布鞋,白袜子,下身穿宽裆裤,黑色的裤袋挽在腰上,一看就是武行打扮。

    他主要表演耍铲子,就是花和尚鲁智深用的那种,一边是钟形,一边是月牙。整个大铲约有5尺多长,看上去像是用镔铁打造成的,长时间使用,磨得非常亮。

    据说,武侠电影《火烧红莲寺》中耍铲子的大和尚就是他扮演的,他叫蓝剑书。

    蓝剑书耍铲子、练武术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招揽观众,而他所做的生意却是卖药。

    通常,他只管练自己的武术,观众不给钱他也不主动要,当然,给的话他也不会拒绝。

    在每次耍铲子之前,他都会练一趟拳脚,在练的同时他还给大家讲解,讲得很是专业。

    蓝剑书耍铲子的功夫非常了得,铲子在他的手上就像玩具一样,忽而飞得很高,忽而又回到了手里,呼呼生风。

    在他练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边看,一边往后撤,生怕被飞舞的铲子碰着。

    有些人看完了蓝剑书耍铲子,就想溜走,此时,蓝剑书就会提高嗓门说:“各位,小弟练功专门是给大伙看的,不要钱;当然,您要是想给,我也拦不住。如果您没钱的话,给小弟捧捧场,我就感激不尽了!”

    此后,蓝剑书就开始拍着胸脯,向大家宣传他结实的身体了,他说这么结实的身体都是吃祖传秘方吃出来的。这种药治疗跌打损伤,肾虚肾亏那是一绝。

    一些面黄肌瘦,出盗汗的人看到蓝剑书练完之后,依旧面不改色,心不慌,就会相信他的话,去买他的药。

 

拉硬弓的硬弓张

 

望穿杨柳硬弓张,西去万里射天狼

 

    在护国寺后边的空地上,每年都有一个靠拉硬弓吸引观众,推销药品的人。这个人三十岁左右,小平头、方脸,肌肉非常发达,上身穿白色的粗布坎肩。

    脚下穿着千层底的布鞋,腰间是一条约四寸宽的皮带,皮带中央是一个方形的铜扣子。这个拉硬弓的人被人们称为硬弓张。

    硬弓张练把式的场子用十几条旧板凳围成,场子里有十多个放弓箭的架子,还有一些大石锁和石子儿。

    每次表演之前,硬弓张也要说一些开场白:“朋友们,弟兄们,天南地北来的大嫂小妹们,来庙会都是看热闹的。如果有人和我交朋友我非常乐意,当然,想和我比试比试我也奉陪。比我牛的,我叫你师哥,不如我的我叫你师弟,不管怎么说以后都是师兄弟。”

    说完之后,硬弓张拿出一张弓,让看热闹的人试。也有的人上来试着拉弓,不过很少有人能拉开。

    此时,硬弓张就又开始说上了:“要想拉开这张弓,必须要有180斤以上的臂力,这弓不是打仗用的,而是比武场上考试用的。如果拿这种弓去打仗,拉上几下就没劲儿了,那还不是明摆着等挨刀啊!”

    说完之后,硬弓张取来一张小弓,说:“这才是打仗用的弓,放箭的时候射的远,而且百发百中。”说毕,他在地上放一个铜钱,然后又从兜子里掏出一个泥丸,在离铜钱约有两三米远的地方,他突然来个鹞子翻身,泥丸啪嗒一声,正好击中铜钱,铜钱还翻了个面。

    在表演的时候,硬弓张一般都拉100斤左右的弓,只有在高潮的时候,硬弓张才会拉180斤的弓。他表演的时候,拉弓的姿势和方法很多,而且都有名目,如乌龙探海、越王背剑等。

    有时候,硬弓张还会一次拉开五张硬弓,臂力十分惊人,此时观众的喝彩声自然非常热烈。表演完毕后,周围的一些观众会给他扔钱,也有的去买他的药。

 

唱杂曲的大妖怪

 

大妖怪和他的小搭档的人生像杂曲般五味杂陈

 

    在护国寺庙会上,经常看到后殿的老柏树下围着一圈妇女和儿童,圈子里面不时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唱声。

    来这里的人几乎全都知道,这是大妖怪和他的小搭档在唱杂曲。

    大妖怪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方头大脸,中等身材,颧骨很高、嘴巴较大,满脸皱纹,大眼珠子里满布着血丝,脸上抹着白灰粉。

    大妖怪永远一副老旦扮相,身穿黑衣,很宽大,而且裤边和领边都绣着花边,脚下穿一双破鞋,一只手拿着铜嘴大烟袋,另一只手拿着花手帕,看上去又丑又滑稽。

    大妖怪的小搭档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身材苗条,五官端正,扎着一条大辫子,画着浓妆,脚上穿绣花鞋,手里拿一块手帕,看上去很秀气。

    小搭档唱歌的时候嗓音清脆,嘹亮,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一种十分成熟的感觉,没有一点儿孩子气。

    大妖怪和小搭档不管唱什么戏,都是这身打扮,从来不换。他们表演的时候,配乐只有一把二胡。

    有时候,大妖怪和小搭档也演双簧,大妖怪坐在凳子上,小搭档藏在后面。小搭档说着一些非常幽默的话,大妖怪则夸张地配合着,有时候脸部抽搐的白灰粉都快掉下来了,时不时还抽几口大烟袋。

    大妖怪与小搭档的表演很滑稽、很搞笑,周围的人看他们的表演,往往哄笑一堂,然而,在大人们笑的时候,通常也会传出孩子们的哭声。

    此时,大妖怪就会对哭着的孩子他妈说:“你跟她说别哭了,再哭就让大妖怪把你带走。”

    确实,当时大妖怪在孩子们的心中就像鬼魂一样可怕,家长们也通常会用大妖怪来吓唬孩子。哭的闹不住了,硬要买吃的,或者是不听话,家长就用大妖怪来威胁,此时,孩子们就乖乖的了。

    大妖怪和他的小搭档究竟是什么关系?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们是父女关系,也有人说亲戚关系,还有人说大妖怪以前是个光棍,后来买下了这个女孩,做了老婆。当然还有其他众多传言,如小搭档从小被父母遗弃,大妖怪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等等。

    在庙会里表演的、唱戏的人中,大妖怪和小搭档的收入是最少的,通常人们看他们表演完之后,要收钱了,大都数观众就会一哄而散。

    大妖怪和小搭档唱的杂曲很多是指桑骂槐、借古讽今的,给观众带了了足够多的启发和笑声,然而,他们自己是否快乐,却没有人知道!

 

变戏法的大傻杨

 

仙人摘豆由宋代的幻术"泥丸"衍化而成,在我国曾一度失传

 

    在护国寺的东墙下,有一个变戏法的人,人们都叫他大傻杨,此人很高、很瘦,大眼睛、厚嘴唇,冬瓜脑袋,满脸皱纹。他一般都穿着一身中式粗布小马褂,穿一双黑色圆口的布鞋,不穿袜子。

    大傻杨变魔术的道具很简单,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一个大箩筐盖着灰布。他变魔术的所有道具都是从这个大箩筐中取出来的。

    在变魔术之前,他会先用白灰粉在地上画一个直径约5米左右的圆圈,圆圈里就是他变魔术的场子,看热闹的人坐在圆圈外面。

    大傻杨平常只变两个魔术,一个叫仙人摘豆,一个叫罗圈荡荡。

    在表演仙人摘豆的时候,他先把袖子挽起来,然后再掌心向外,向观众证明自己手心里什么也没有。随后,他就会从兜里拿出一颗红豆来,三变两变,每个手指缝里都会变出一颗。

    大傻杨把变出来的红豆放到地上的碗里,然后来到观众中间,随便往观众的脸上、腿上、身上一抓,就能抓出一颗红豆来。

    不大一会儿,他变出来的红豆就装满了小碗,然后他小碗中的红豆倒入另一只空碗中,然后,两个碗倒来倒去,不大一会儿,两个碗中全都装满了红豆。

    人们越看越奇怪,越看越有意思,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大傻杨是怎么凭空变出这么多红豆的呢?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表演罗圈荡荡的时候,大傻杨会从大箩筐里拿出两个罗圈,约有一尺多高,一个稍大,一个稍小。

    随后他就会把这一大一小两个罗圈放到桌子上,用大罗圈套住小罗圈,然后用灰布蒙上。此后,他就开始胡说了,什么八仙过海,太上老君之类的,他说是要给大家变一坛酒出来。

    说了半天,变了半天,这酒迟迟不肯出来,于是大傻杨就借口和观众要钱,说是神仙嫌钱少,不给送酒来。

    有的观众也会在这时候给他一些钱,有的看烦了,想走,此时大傻杨就挽留观众留下来喝酒。

    费了很大的劲儿,掀起灰布,大傻杨终于变出一坛子酒出来,但是他只是装模作样,并不给观众喝,并对大家说这是神仙送来的酒,喝了不吉利。

    完后又用步子将酒坛子蒙上,说要变回去,结果变了半天,也不能把酒坛子变没。虽然如此,很多人还是比较喜欢看他变魔术。

    当时的大傻杨在北京,就像今天的刘谦一样,非常红。

 

如今的庙会花样越来越多了,娱乐的同时也不要忘记传统

 

    护国寺庙会上的杂耍、魔术、武术等带给北京人的是永恒的记忆,这些平民的娱乐表演,以朴实而生动的面貌住进了北京人的内心,带给他们的是一生的回忆,比如常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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