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棘果的记忆


火棘果的记忆

 

要说对儿时、对故乡,最最让我难忘的食物,就是火棘果。

洋县当地的方言,叫它“ge    ji  liang”,为啥叫这么个名字,在四十岁以前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慢慢地,我悟出这样一个道理,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人们被饥饿所包围,而这漫山遍野随处可见地生长着的野果,使你可以在饥渴难耐的时候唾手可得,足以使你饱食而嗝,故而谓之“嗝饥粮”。但“嗝饥粮”毕竟不是一个标准的称谓,我费尽周折,在网上从灌木的种类,查到到灌木图片,再查到灌木果图片一张张细细辨认,终于惊奇地发现自己要找的果子,它的标准名称叫“火棘果”。

我对火棘果的感情,是常人所难以理解的。每每回到故里,看见路边的火棘果,总要不由自主地去捋上一把,迫不及待地放到嘴里品上一气。那酸酸的、甜甜的、面面的、苦苦的、涩涩的、香香的味道拌杂在一起,说不清感觉的先后。而儿时的许多往事,这时彷佛回到眼前。父亲说我们现在不缺吃了,吃它干啥,我说常常不吃还蛮好吃的。孩子好奇地说爸爸真好吃吗?我说真好吃!孩子吃了,脸上露出怪怪的、疑惑的、在城市里你无法看见的笑,那是一种现代都市人从没品尝过的味道。

入秋时节,火棘果慢慢由青变黄,由黄变红。黄红的、浅红的、火红的、紫红的……漫山遍野地昭示着一种生的意义。路边、悬崖上、山顶、阴沟里、河两岸、大树旁、宅院边……,这不畏贫瘠的物种,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映入你的眼帘,让你感受到生面的顽强,让你大彻大悟悟艰难困苦中仍要崛起的信念。

从秋天到冬天,粮囤里的储存在一天天减少,火棘果一天比一天更熟;从冬天到春天,粮囤里的粮食所剩无几了,火棘果仍然以熟得即将坠地的姿态慰藉着饥饿的人群。故乡——儿时——一帮六七岁七八岁的小孩,经常随大人到几十里地以外的山上打柴,累了,饿了,肩负着沉甸甸的担子再也迈不开脚步了,就吃这“嗝饥粮”,喝甘甜的山泉。那滋味,比起现在城里的大餐,不知道要美上多少倍!以致于几十年后的今天,每每看见“嗝饥粮”,就要忍不住地去品尝一番。

有时我怀疑,这样一种名不见经传的野果,是不是早被人们遗忘了?是不是我的记忆只是特例?查阅资料中,我知道了关于火棘果更多的记忆。当年红军长征途中,火棘果救了许多人的姓名,所以火棘果又叫救军粮。

 

火棘果富含多种营养成分,可酿酒、制饮料,作牲畜饲料,也是鼠雀过冬的“救命粮”。火棘是一种可药可食可观赏的多用途花果植物,以果实、根、叶入药,性平,味甘、酸。火棘果实具有消积止痢、活血止血功能,用于消化不良、肠炎、痢疾、小儿疳积、崩漏、白带、产后腹痛等症。根能清热凉血,用于虚痨骨蒸潮热、肝炎、跌打损伤、筋骨疼痛、腰痛、白带、月经不调、吐血便血等病症。叶能清热解毒,外敷治疮疡肿毒。

打小我就认识了火棘果,我是幸运的。而今我对火棘果的记忆逾深感情逾深,我是幸福的。

 

                        二零零九年四月七日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