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选民证”丢哪里了?


我的“选民证”丢哪里了?

 

好像又到了要开什么两会的时候了吧?笔者不禁想起了曾经有过的“选民证”,想起了一些往事。咦,我的“选民证”丢哪了呢?……

 

上世纪五十年代读小学时,看到父亲的玻璃台板下压着两张白色的纸片,上面印着“选民证”三个大字,下面好像还有“姓名、年龄”等小字,一张上面写着父亲的名字,另一张上写着母亲的名字。我好奇地问父亲:“这是什么呀?干嘛用的?”我记得当时父亲朝我滑稽地一笑,没说什么——大概是觉得我还小,说了也不懂。我迷茫地看着父亲,但没再追问下去。至小我就有这坏毛病,没解决的问题会一直记着,不大容易忘记。

        

没过几年,文革了。父母亲也都挨批了。玻璃台板下的“选民证”也不见了。

 

没过几年,我上山下乡了。没别的书可看,自然就看马列、读毛选,渐渐知道了“选民证”是个什么东西。原来《宪法》规定:“每个公民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但不知怎的,我已过18岁,怎么就没有人给我“选民证”呢?

 

当了几年准农民,又受宠若惊地被村支书通知:“党和贫下中农信任你,要你当民办教师。出身不可选择,但革命道路是可以选择的。你在农村表现不错,组织上觉得你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希望你好好教好贫下中农的子弟。”这样,我就更多地接触书本而不是锄头了。但“选民证”问题倒好像暂时遗忘了。

 

光阴荏苒,在农村一下就待了8年,整整一个抗日战争的年月。随大流,我回到城里继续当教师。记得当时有一戏称:毛主席挥手我下去,华主席挥手我上去——完全就是“挥手之间”决定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我们是很听话的。

 

一天,看到学校里挂起了彩旗,问校长这是要干嘛?校长给我一张“选民证”,说是要选人大代表,每个区选几名(几名?忘记了)——又见“选民证”,还是和小时候在父亲台板下见到的一模一样。我与校长有了下面的一段对话——

 

我:我选谁呢?

校长:(领我来到学校宣传栏,指着贴在上面的一张大纸)看着上面的介绍,你觉得选哪几个好就选哪几个嘛。

我:我知道他们谁是谁啊?至少得让我们见见这些人吧?

校长:(看看我)书呆子!

我:什么书呆子呀?你说要我们投下“神圣的一票”,说这是行使我们的民主权利,那我不应该对自己投票选谁负责吗?我连那些将要被选的人长得啥模样都不知道,我怎么对我神圣的一票负责呢?至少要那些将要被选的人和我们见见面,说说话,让我们知道他们将代表我们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吧?

校长:书呆子,你以为要搞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竞选演说”啊?你大概看看介绍,到时候选几个画画圈不就行了?

我:那些候选人怎么出来的呀?

校长:唉,就你问题多,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校长,我实在不知道该选谁,我能弃权吗?

校长:(看着我半天无语)这样不好吧?

我:这有什么不好?这不是对自己的选票负责吗?

 

我们学校大概是一个选民点。锣鼓喧天投票的那天,好像还来了记者。但是,我还是弃权了,我谁也没选。校长望着我离开的背影,有些迷茫,有些无奈,从他的眼神里似乎可以读出这么几个字:“这人怎么了?书呆子……”

回到家里,我把那“选民证”随便一丢,至今再也没有见到它。市人代会召开了,我不大关心,因为觉得那似乎与我没什么关系。

 

我的“选民证”丢哪里了?此生还有机会真正投上自己“神圣的一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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