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过泰晤士河的川岸


我觉得犹如梦境。
  我坐在英国那种最小的乡村火车里面,左右两边都是泰晤士河的支流,此刻我正穿行于其中间的川岸上,这川岸类似于中国古诗里面常提及的“在河之洲”。
  拿眼望去,江面开阔处宛如一马平川,窄处似乎可以一跃而过。此时的我正从英国的罗摩克里希纳吠檀多修道院出来,往雷丁方向的火车站行去,准备在那里再转往伯明翰,我知道自己可以乘坐开往曼彻斯特的车子,然后经过牛津,考文垂,最后我会抵达伯明翰,而其他人也会各自寻找自己的方向和家园。
  泰晤士河的美丽以往只能在梦里相遇,而我在英国的时候,其实也一直不敢轻易造访,而且常常容易将它与伦敦联在一起,而伦敦之行目前还不曾全然浮出水面呢。可没想到,我这几天居然一直生活在它身边,我前几天下山时,没有往乡镇的边上走去,所以甚不知情,现在在火车上才看到,简直如同重返梦境。
  洲岸上自然也长草,而且极为茂密,有些草看样子要高过那些影影绰绰的人的居房。上次在高速公路上已经开了眼界,对英国乡野的美丽深有所感,这里也不例外,而且那些互相友好致意的乡民们和他们所居住的典型的乡村民房不禁让人生发种种奇想,会试图进入他们的内心,设想他们与自己绝然不同的人生和际遇,而在这样的房子里的每一个人也都一样地度过他们的一生,我不清楚他们喜怒哀乐的具体式样,但相信其感情的浓烈照样可以让人生,让人死。是啊,谁不曾爱过,而谁的爱情不是要花去一生的记忆去丈量的呢!感情的质量与人的出身,肤色,种族和区域大多无关。
  此时,车厢里面坐我右首的是一位英国男子,岁数并不大,但头上却已经秃去一大片了,他正在吃着便餐,很多的英国人就是这样打发自己的午餐的;坐我前面的一位妇人看上去很像个乡村教师,此时却正在阅读着法国的女性杂志;后面临门处站着一个年轻妈妈,手扶着推车,里面躺着她的孩子,所以她没有坐下来,而愿意一直这样站着,随时照看他的每一次举动。
  然后,很快,泰晤士河就被我穿越而过,不见了。(草于乡村火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