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神秘的电话（续）

    “花主任尽管发问。”
    再别花主任花主任的，我叫花嫣凤。”
    “好，嫣凤，你尽管发问，”他干脆把姓省略了。
    听他这样称呼自己，花嫣凤微微一愣，心里不免热烘烘的，镇静了一下又问道：“卢县长倒卖电厂的材料，不会也是‘委托书’吧？”
    “岂敢！马宴国没有苍蝇都能下蛆，我不能倒持干戈，授人以柄！”
    “那是核心机密，你怎样弄到手的？”问题刚出口，她就觉得有些唐突，最容易引起误会了。
    “先打个欠条．目前还无可奉告。”
    见他如是说，心中方觉得释然。她觉得，愣娃是个让人产生无限情致的涟漪．心计颇深又清澈见底，身形飘忽又步履踏实，谈吐如淙淙流水而不乏波澜，思想如幽幽深渊而光芒四射，刁钻常伴随深邃．狡猾不掩盖赤诚，商海不曾磨掉仁厚，险恶未能摧毁幽默。同昔日大学里风度翩翩的男同窗相比，他简直是块熠熠发光的狗头金！她着着眼前的他，不禁嘻笑着骂一句：“狗头。”
    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高屋建瓶地说道：“花嫣凤，请别动我的心思。”
    “别自作多情，“她被人窥见了隐私．很不自在又恼不起来，掩饰地抢白一句，借此挽回点面子。她还不想走，还想再问。她身在局内，淹没在对那人的颂扬声中。这几天来，才对此公产生了一些怀疑。可是又泥沙太多，水中事物难以明察。她看一眼他，谨慎地问道：“愣娃兄，你对马书记怎么看？”
    “行迹可疑。”
    “有这么可怕？“
    “可能比这可怕得多。”
    “说来听听。”
    “大伪若诚，大奸似忠。．，
    “你真恶毒！”
    “群众已早有评价，‘国无宁日’。”
    马宴国作画完毕，落欲时，为了追求结字的千姿百态，每每把宴字中间的日字加以移动，或放在上边，或放在左侧；即令是放在中间。也要特别的放大或缩小。八水干部私下议论，马书记就是要闹得国无宁日。
    “那只是一句玩笑话。”花嫣凤说，“他的口碑还算可以。”
    “时间会说明一切。”
    “猜疑总得有事实依据。”   

    “那幅《和睦的家庭》。你觉得怎样？”
    “挺好的。”
    “挺好？那还能和睦！公鸡不仅要抢夺小鸡的口中之食，还会随时强奸小鸡。”
    “你太可怕了。”花嫣凤说，“不能采用怀疑一切的思维模式。”
    “信任是一种美德。可是，怀疑却使人获得真理。不是我可怕，那是独裁者的心声流露。”

    “其实，这人很敬业的。”

    “敢让舆论跟踪报道吗？”
    “怕不成。”
    “当舆论监督变成空话时候，堵塞言路都是故意，故意给自己的丑恶行为设置帷幕，都有利一已的目的，都以不可告人为前提。”
    “这是社会学的一般原理。”
    “既然是原理，就有不可更改的准确性。马宴国何以甘冒风险包庇卢青民等人？”
    “你是个魔鬼。”花嫣凤流露着赞同与钦佩。
    “你小心魔鬼附身。”

    “我是张法师，专门捉鬼！”这话说得极其愚蠢，真正是倒持干戈了，她的脸红到了脖根。
    “嫣凤小妹，你是整个西京最美的女子，只可惜……”
    她身子颇抖了一下，像遭了电击，强自镇定了问道：“可惜什么？”
    “身在染缸之中，难免要弄的满脸斑驳，平添了三分丑随。”他不无遗憾地感叹道，说罢喊来服务员，一本正经地说，“由这位小姐买单。”
    她想起雅间的名号．一边付帐一边笑骂道：“可爱的魔鬼，以后有事，到办公室谈。”
    “领导干部应该体验掏腰包是啥滋味，不然，还当了大跃进时代，吃饭不要钱。”愣娃借题发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