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下雪了,思念爷爷奶奶


下雪天我总会想起自己的奶奶。小时候,奶奶腿上长了一个大疮,需要用草药敷上。记忆中那时候南方不常下雪,但那个寻草药的季节,不光下雪,还结了冰棱管。我在后园扒开即将化开的薄雪,找出一种草药,手背冻得冰凉透心。奶奶在冬天的早上,也总会热了衣服给我穿。奶奶去世已近一年,时常想念她。

每次北京下雪,总能记得奶奶,记得冬天跟奶奶在永新乡下过的日子。那样的日子,其实并不长,但很真切,记忆深刻。

永新也少雪,但与记忆有关的机场大雪,都是鹅毛大雪。有几次大雪,还带来了一些亲戚去世的消息。似乎这种种大雪,总跟生死有关。或者,大雪天,是阻隔阴阳的一种气候。有人因此跟雪花一样飘去,花掉。有人,却要被风雪阻隔。

小时候学柳宗元《江雪》,也极爱其美感。独钓寒江雪,和家乡绵绵秋山顶上的积雪,以及烧炭人把山顶烧红的冬天独有的景象,印在我的脑海中。

小时候爷爷很严厉,并不鼓励我们带着火盆去学校。别人家的穷孩子反而有一个瓷盆做的火炉,用铁丝牵起来,挂在手里,荡起来,画几圈后,炭火就越发旺了。很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这样自制的火盆。不过,天实在冷了,爷爷也会用搪瓷缸做了火盆让我们带着。但记忆中,这样的机会不多。手冻成红红的,爷爷似乎也任我们这样冻着,大概和劳其筋骨有关的一种教育。但奶奶总是生怕懂了自己的孙子。父母不在家,爷爷是一个严厉的形象,而奶奶总是那么呵护着我们兄弟几个,甚至和爷爷为教育方法大吵,无怨无悔。那个炭盆,在手中一路画着圈到小学校去的路上,免不了跟别的同学的火炉碰上,或碰到路边低矮的茅房的屋檐,瞬间被停止在空中,烧红的炭掉在衣服上,火炉就灭了。只好找一些破房里的碎木头,重新燃起,搞得小小教室乌烟瘴气。自己也被搞得满脸黑。火炉,也许在上学的路上就已经灭掉了,但这些记忆,真是永远不会灭掉。几十年过去,依然清晰。依稀,家乡的冬天,和我一起,来到了北京。只是北京的冬天,更加温暖,而温暖的冬天,也少了少时的诸多乐趣。而没有了爷爷奶奶的冬天,也总会让我多了思念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