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儿子(23)


     每次把你抱出去加奶,各种口音的大妈们就会围上来:哟,这是谁的哦?他们说你有一个高而直的鼻梁。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让我一惊,觉得你就是一个小猴子,太小了,而且长得给小老头一样,额头上三根深深的纹路。
    给朋友们说,你长得像我,都说完蛋了,其实我挺高兴的,眼睛像我,耳朵像我,鼻子像我,嘴巴也像我,下颚也是我的,皮肤白白的。给你照的照片,仔细的观看,这些五官单独看都像我,但全部组装起来却不像我了,怎么看都像是大卫.郑戴,我想如果不是我亲自照的,绝对都会认为这是郑博士的儿子。想必过段时间,等你老妈把你照片发到洛杉矶时,一定也会让你戴阿姨吃惊的,这个问题可以让专门研究生命基因学的郑叔叔好好解释解释。
    我从来不知道做老爸的感觉这么好,静静的看着你,看着你表情丰富的样子,就觉得美吱吱地。今天又需要一个不眠夜,每次你不在我旁边,我便觉得自己挺不过了,觉得又累又困,想找个地方躺下去。不过,等你回来,我便又有精神了。很高兴你像我,因为每次你睡醒,只要我把我的手指给你,你握着我的手,便马上安静下来,今天给你中的卡介苗,这是一种病毒,我知道你现在正在被感染。实际上我很不愿意让你去做这些病毒感染的,但是如果不同意,那么你将永远不可能上幼儿园、学校。我们国家是很民主的国家,因为让人主动去感染病毒是不完全科学的事情,所以,我们国家是不强制大家去主动感染的,所以,让你感染病毒,要徵求我的同意,我有很民主的权利。
    如果像你老妈那才是完蛋了,呵呵。这不,你老妈醒了,第一句就发火,怪我没有把帘子完全关闭,我与你老妈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你老妈喜欢狭小封闭的空间,而我却觉得这让我透不过气来。我喜欢大床,喜欢大房间,我喜欢坐在一个大办公桌前。你老爸喜欢开放,虽然你老爸是一个不喜欢主动与人交流,沉默寡言的人。
    你老爸的现在,其实并不是你老爸的真实,只是这世界改变了我。你老爸现在如果一天说的话超过100句,嗓子就会发哑,因为每天说的话太少。用进废退,就是这个道理。无论如何,在上海的朋友,是不能知道,老王的以前。因为在我高中以前,没有那次的老师的评语栏中,没有“上课说话”这几个字的。不过,我只记得这个结果,完全已经记不起来我是如何不能让我们教育体制下的那些老师们不高兴的了。
   晚上11点,你饿得直叫唤,可惜没有奶给你吃。你不停的在那里做怪样子,红红的小嘴巴不停做要吃东西的动作,两个小眼睛固瘤瘤的望着已经睡着的妈妈。
   1点,当你吃完东西,我把你的屁股洗干净,你就面带满足的睡着了。这也很像我,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在这一生中,不停的探索着什么是幸福,追求着自己根本没有清晰定位的幸福。而你老爸却一直觉得,吃饱了饭,就是幸福。所以,你老爸常觉得比较幸福。
   这几天,老爸累坏了。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这几天,你老妈还算行,因为前三天是什么东西都不能吃的,只能喝点流质体,而老爸既没有什么可吃的,又严重缺乏睡眠。老爸真的觉得自己老了,觉得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下,就大睡一觉。
   你出生的时候,我给你外公外婆打了一个电话,希望能过来帮帮忙。昨天,去车站接他们,比较搞笑,那里是单行道,但他们偏偏就是要站到道路的左边不动,我以为他们一定带了很重的东西,所以,搞了半天,冒着罚款的危险,在原地做了一个360度的转弯,搞得其他司机大骂我神经病,哈哈。
   在车子上,我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在生育前,查出什么什么,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就说,医生的话都是乱说。本来,我很想描述一下过程是多么的惊险,但刚刚开口,就被他们封了回来。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知道为什么你老妈最后竟然变成钟馗的样子了。他们说的这句话与老爸曾经说的这话,字眼完全一样,但内涵差异却是如此的巨大。你老妈大学的时候,本来追求的人挺多的,女大十八变,至少那个时候,还算比较养眼的,但是甲亢完全改变了她,变成一个看起来非常可怕的样子。也是我遇见你老妈,才知道与了解钟馗,知道为什么他会睁着眼睛睡觉,不是因为先天,也不是因为喜欢,那是没有办法。
   与你老妈相识于网络,中国网络的元老级人物,在网络上认识你老妈,因为见了其一面本人,又看到其以前的照片,心中大为感慨,所以,与你老妈签了一个合同,我做她一年的合同男朋友,呵呵。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娶你老妈,因为这世界上少有人能真正走进你老爸的心,你老爸曾经是一个相当自卑的人,因为命运机缘,导致了你老爸这个人的成长过程是完全的与众不同,激越与困苦交织出一个这样一个老爸来。老爸太了解这个世界,太了解一个人命运的形成,太了解自卑是如何折磨一个人的。

     命运注定我会遇见你老妈,并且有了你。
   早上7点半,你外公外婆来医院了。我已经盼望了太久,我太想休息一下了。思想几乎都麻木了,人都是飘的。不过,你外公一来,我精神立刻就好起来,你外公竟然穿着我最SEX的一件衣服,也是我最小的一件衣服,看着他坐在病房,露一个肚鸡眼,我立刻就在内心笑了起来,虽然,很迟钝,在我离开医院半小时后,我终于笑出声来。你外公穿着我唯一的一件性感的衣服,下面穿的是我的网球裤(你外公像你妈,个子根号二,所以,我的裤子他无论如何都穿不起来),但是鞋子是他的,一个胶皮的凉鞋,怎么想怎么觉得滑稽。
   回到家,那才一个可怕。接他们来的时候,给他们一点钱,并交代了菜市场、超市的位置,希望能吃一点现成的东西,回来才发现,一个东西都没有做,他们都在外面吃的。托帕尽然在洗衣机里面,但是,地下到处都是灰尘与脚印,垃圾筐尽然变成了潲水桶,在这个37、8度的时间段中发着不能忍受的味道,里面什么都有,满地都是鞋子......
   没有办法,睡意全消,把洗衣机打开,帮他们把扔在给你洗屁屁的盆子里的衣服给洗了。把已经有苍蝇的啤酒瓶饮料瓶给仍了,最恶心的就是那个潲水桶,哈哈。把开着的灯全部关掉,把冰箱关好,下水道的头发清掉。搞完也一上午过去了,竟然完全没有了睡意,所以,继续把这个陆陆续续写了几天的东西写完,不然,我一定也是睡不着的。
    你老妈的懒惰与不爱干净,原来完全是遗传。以前怕你遗传了她的甲减与糖尿病,现在,怕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