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祖英将军:“将”的什么“军”?


    前两年,去海南游玩,曾遇一友。听我是湖南生湖南长的湖南人,顿作钦佩状,说起话也来了精神,哇啦哇啦手舞足蹈起来。象中国人关心日本人对南京大屠杀的态度一样,我向来很在乎人对大跃进和文革浩劫的态度,以某心无点墨、心胸狭窄,只会耍奸使滑,欺男霸女,最终是祸国殃民的花花公子同乡为耻。因此对交往的人当中,以我之耻而以为羡,同样也无法接受的。因此试以问之,对方说:你是宋祖英的故乡人啊!进而问之,则更是载笑载言,津津乐道。一会夸其湖南民歌的高深造诣;一会赞其貌美如花的精灵之气;一会又说起湖南山好,水好,男人自然聪敏,女子自然灵秀。。。人都爱听好话,因此相谈甚欢,一阵狂侃,很是融洽。

    说实话,宋祖英长得如何美,唱得如何好,却并不是我的偶像,但却至少认为她为湖南人确实挣了面子,值得推崇。当此宋祖英荣升少将举世哗然之时,我本应“撑棚”才是,却左想一下右想一下,确实是心情复杂——一则以喜,亦则以忧是也。

    喜者,对宋祖英的荣升,我确实感到高兴。尽管我的高兴不高兴,喜欢不喜欢与她无关。在湖南时,作为一个在湖南的“异乡人”,我感受至的是湖南人的善妒(后来才知,嫉妒只是无能者特性而已,并不以湘为然),因此视嫉妒为最下作、最不耻的情感。这种善妒,往往具有远交近攻特色,其什么人都可以容忍,而独对朋友、同乡、同事为甚。就因此以我对嫉妒的痛恨,更令我宋小姐、甚至是任何人的成功,都会以喜、以乐、以衷心的祝福!

    有以所谓绯闻男友故,而对之痛贬的,对此我绝不赞成。以其交上个腹中空空而好大言;好大喜功而碌碌无为的男友,转而对她进行攻击。在感情上似可理解,但迁怒则又太过勉强。以文艺界而论(其实举世皆然),一个女人其所赖者唯其姿色、其才艺也,若得哪位领导青睐,所谓一则以艺、以性,一则以权、以钿,两者组合,本就是两全其美、人人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若我们的社会是一个正常的社会,宋祖英就是凭着她的艺术成就和能力,要得到一个与将军职位相当者,本就并不是难事。说句不中听的话,现在又有哪位歌手、哪位明星,在民歌方面比她胜一筹、又有哪位的形象比她更完美的呢?

    而以假设论,以她长得如此一身皎洁曼妙,如此一靥月貌花容,如此一腔高歌才艺,设使只有得投靠豪门,“要来几下就几下”,方得“中举”荣升,那她又和那虎落平阳反被犬欺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此一来,这到底是她的悲哀还是我们这个社会值得悲哀;这到底是她有负于我们这个社会,还是我们这个社会有负于她呢?

    作为一个山里妹子,一袭薄纱,两手空空,只身闯北者,能得到如此高级别的荣耀,这本就是值得庆贺的事。如果我们自信也有三招绝技、二两本事,对她这样勇于打拼的成功者,本应惺惺相惜、敬佩有加才对。我想,以她的如此快速成名、快速晋身,就心如刀绞,痛不欲生者,就已说明其自己本身就是不学无术之辈了。因此,对她羡慕则可,嫉妒的不要,惊讶也太不合情理。

    忧者,我虽对军队的官衔体制一无所知。却只是想着一个常理:“将军”,“号令三军”之军人是也。一个事物,你再如何分工明细,如何分枝开叶,发展成根深叶茂,但却不能步入起码荒唐之列:宋祖英是军人,这点千真万确。但是她身在军中,行的却是艺术之道,操的却是舞台之功,说艺术家很对,一个“将军”二字,岂止一个“荒唐”、一个滑稽了得!

    这种荒唐和滑稽,非止军队。我们常常看到,我们的教授竟然还有厅级的、部级的;而局长竟然还戴上顶绿帽子——“教授”。美女编辑,管你有没有来那么一下,也戴上个——“处级”;就是进出无数的坐台小姐,也常印上个片片——副处!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级别和头衔。只落得个“教授满街走,讲师多如狗”的结局,把个我国的官场、情场、生意场给弄成了一个千奇百怪的奇异景象。

    美丽的宋祖英,美则美焉,而以其“文职”,却又何来“将军”?

    作为将军,她“将”的是个什么“军”?我们只能说,她“将”的本是艺术的音符;她驭的,只不过是光怪陆离的舞台;她聚的,是五彩斑斓的射灯,是亿万观众的目光;她响亮的,是那千回百折、百听不厌的金嗓子,是那台下观众呱呱叽叽汇成的雷鸣般的掌声;她开的,是她的浑身上下、无微不至的美丽——但是,这又和“将军”有什么关系?

    将军不带兵,教授不上课。“将军”不知带兵为何物,“教授”不知课堂在何方。作为一位“文职将军”,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授予他们“将军”的衔头,为的是对他们艺术上贡献的肯定和褒奖,反映的却是一个国家的荒唐。正是因此才让宋祖英无辜地淹没于亿万人的口舌、与我们前现代的官僚体制一起,同时淹没于荒唐、滑稽和尴尬之中!

(20080429草,晚一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