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代价


  民主是个好东西。但是,要得到好东西,不付出代价看来是不行的。眼下,正在走向现代民主的中国社会也正在为此而付出代价。这不,又有几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为此而付出了血的代价。

  报载:“廊坊四村民深夜遭枪杀”。“枪击事件与村委会选举有关”,“案发当日新村委会刚刚公布,其中两死者为连任村委员;杀人疑犯为前村委会主任”。“四位遇害村民家属称,四人生前曾多次举报前任村委会主任宁永峰涉嫌挪用公款、私藏枪支、伤害等情况。警方经调查,已初步认定犯罪嫌疑人宁永峰系报复杀人。”

  至此,我们可以基本上厘清这个枪杀案的头绪:为什么会杀人,因为嫌犯原是村委会主任,但“数月前遭解职”;为什么会被解职,因为他有“涉嫌挪用公款、私藏枪支、伤害等情况”,被遇害人举报。在这个事件中,遇害人是在按民主和法制的规矩照章行事;而嫌犯却早就可能越轨了,从挪用公款、私藏枪支、持刀伤人到试图以暴力控制村民选举等等,不一而足。进一步分析,嫌犯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权”,而争夺权力的目的,又是为了得到“好处”,亦即“钱”。好在这个村有人勇敢地站出来抵制嫌犯的种种恶劣行径,终于通过举报,摘下了他头上的“乌纱帽”。嫌犯则因为权钱两空而恼羞成怒,接着铤而走险,在新村委会诞生之际,向举报人举起了黑洞洞的枪口……

  这个事件告诉我们的是:现代民主与独裁专制是水火不相容的。在村里,嫌犯显然是一个独裁专制成性的“土皇帝”。当他掌握着大权的时候,就胆大妄为地以权谋私;为了保证给自己带来“好处”的权力永不旁落,他早有使用暴力的预谋,准备了真刀真枪,甚至培植起“看家护院”的打手。但是,这一切阴谋诡计都在正大光明的民主政治面前碰了壁。于是,狗急跳墙的他动了杀机,向社会报复,向民主示威。

  有一位美国的政治学家与我讨论过一个问题,他认为:一个成熟的社会应该把民主选举看成是一场“相出”、“将入”的“游戏”,而绝不能把选举看成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尤其是输家,必须要心悦诚服地承认按游戏规则竞争的结果,很“绅士”地恭喜赢家当选,而自己则卧薪尝胆、养精蓄锐,以待来日再显身手。如果没有这样的胸怀,民主选举就举步维艰。在选举结果影响所及的范围内,会引起很大的震荡。

  正因为如此,中国,作为一个有十三亿人口的大国,作为一个有悠久的历史文化但缺乏民主传统的国家,在走向现代民主的过程中,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即使在基层开展民主选举,其可能经历的也都一样。没有现代民主是不行的,山西的黑砖窑事件就说明了一手遮天的基层架构,会使中国社会的一些角落黑暗到什么地步。但是,要通过民主选举来拨云见日,我们还是要付出代价,甚至是流血的代价。

  正是千千万万崇尚民主、崇尚法制的芸芸众生,为中国社会撑起了现代民主这片天。让我们记下这些名字:李爱军、王汉忠、、范尚增、李宏海,他们本来只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平头百姓;在很多人看来,他们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英雄事迹;但他们为中国社会走向民主政治付出了血的代价,值得国人对他们永久地祭奠和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