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经济的谈话之三:新经济是“合一经济”


·塔斯考特预言道:“在旧经济中,生产与消费是分离的。而在新经济中,顾客被卷入实际生产过程,每位顾客将参与创造和发送信息而成为生产者。”

(《数字化经济》,1999)。

而且,近年来,不少新经济的未来学者们甚至发明了一个新词汇“产消者”

(“Prosumer”, Producer-Consumer),意在强调生产者和消费者融合的大趋势。

 

生产和消费如何融合?通过信息化工具,消费者更多地参与产品生产的售后意见和服务反馈、体验反馈。而生产者则更多地根据消费者的意见实施产品改进、或重新设计产品;特别地,在某些数字化的产品领域,消费者提出自己的个性化需求,定制自己的个性化产品。这是消费者的一种“生产参与”。比如:消费者个人可以通过在线订购,选择自己将要购买的手机颜色,选择自己将要购买的电脑的硬盘容量,选择快寄给自己的音乐光盘里包括哪几首歌曲等等;更为特别地,也是Web2.0时代刚刚登场的用户参与生产的新模式,更好地体现了产消合一的新经济。比如Web2.0的新媒体,用户可能即是作者、也是读者、还是出版商,在这里,生产者和消费者更紧密地融合在了一起。

 

“产消合一者不仅将个人的爱好变成了企业,他们还兴办或者帮助兴办了整个产业……产消合一者的创新发明帮助创造了今天的200亿美元的电脑游戏产业……产消合一者通过他们对互联网结构和内容的贡献,加快了有形市场上创新的速度。”(托夫勒《财富的革命》,2006)参照上述事例可以看到,产消融合,由于产业的不同,一定是形态不一、融合程度不一,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越融合,越具竞争力”。

 

知识是第一推动力。“技术和利益是商业最后的推动力”(林永青语),让我们一起考查一下这种“合一经济”出现的原因。美国宾州大学沃顿商学院在2001年做了一项研究,分析了旧商业和新商业的实质区别——

 

技术对于商业的驱动力在于促成企业成本的降低,从而是竞争优势的提升。以往,技术、知识等因素作为辅助力量促进商业的进步,和经济的发展。进入21世纪,新技术、新知识的发展、和人类科技继承性成果体系的几百年积累,已经到了一个沿界点,人类已经可以用相对自由地运用知识生产来更多地取代物质生产、运用自动机器来更多地取代人类的自身劳动。“有这样一首算术题--假设你工作一个月,第一挣1分钱,此后每天挣的钱都比前一天增加一倍,最后能挣多少钱?假如你从1月份的 第一天起开始实施这个美妙的挣钱方案,到了1月份的最后一天,你在这一天挣的钱会超过1千万元。但采取这种工资结构以后,假如1月份短少了3(就好像2月份的情况),那么到月底那一天,你只能挣到130万元。也就是说,当事物呈指数增长的时候,最后3天的意义非同寻常。而在电脑和数字通信的发展上,我们正在逐步接近这最后的3! (《数字化生存》,P13, 尼葛洛庞帝)

 

技术发展的现实就是,对商业的运用已经进入了“这最后的3天”,谁能够将成本最大限度地分散、降低,谁就能够重新组合“商业生态系统”。——价值中国网曾采访“商业生态系统”理论提出人、哈佛商学院教授迈可。互相探讨的结论是,仅仅用“价值链”来考虑商业问题,已经远远不能符合当前如此复杂的商业环境了。因此,需要特别强调的是,由于新经济和电子商务已经将产业价值链打散了,而最好的降低成本的方式,就是在整个商业生态系统内让利益各方都来分摊成本,特别是数量最大的消费者群体。

 

还原消费者的另一半经济。自有商品交换以来,消费者对整个经济、商业的存在和发展是有着巨大的贡献的。例如:如果消费者不自行承担学习成本,学习电脑的使用,电脑行业的厂商是无法销售其产品的;如果消费者不自行承担交通和时间成本到达购物中心,购物中心所有的商品也无从销售……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客观地说,涉及所有经济和商业领域。

 

著名的未来学家托夫勒在2007年宣示:要将以往被忽视的、由消费者创造的“另一半的经济”还原给消费者。(托夫勒《财富的革命》,2006)。这也不是新鲜事了,托夫勒先生还停留在学理探讨、和理念呼吁阶段,而价值中国网早在2005年,创造性地同所有网站的内容贡献者分享50%的网站股票。今天,这一令人激赏的商业实验还在进行中……

 

新技术的发展,使得产业成本更多地在消费者、和商业生态系统各方的参与者之间被分散。责任和权益必须对等,既然消费者承担了额外的责任,就应当获得额外的权益。消费者(及各类参与者)对经济一半的贡献,必须获得实质性的商业承认。

 

21世纪是消费者的世纪。早在60~70年代,著名美国经济学家加尔布雷斯就半是欣喜、半是惋惜地预言:“美国社会已经进入了一个物质充足、丰裕的社会”。供求关系的基础作用,是经济学的常识。对众多企业生产者而言,一个明显的事实就是,多数产品的生产已经供过于求了。进入21世纪之后,随着中国经济长期的快速发展,在基本的物质需求满足之后,中国商业社会“供过于求”的时代也会很快到来,各个产业的竞争也将越来越激烈。作为需求方的消费者的影响力日益增强。无论是商家们在包装或强调“体验营销”、“个性营销”、“服务营销”、“关系营销”等“新”营销理念,其实质只说明了一点:随着竞争压力的加大,交易的话语权正越来越转向消费者一边。

 

更具新经济意味的是,进入以信息时代为基本表征的21世纪,由于信息和知识本身可以共享的特殊属性,“知识的新消费方式”在21世纪将使消费者更多融入到新经济中来。——一件物品从一个人手中传递到另一个手中,还只有一个人拥有这件物品;而一份知识从一个人脑中传播到另一个人脑中,就多了一个人拥有这份知识。正如广泛被新经济启蒙者们引用的托马斯.杰弗逊(美国第2任总统,《独立宣言》起草人)的名言:“每个人对思想的把握程度都是一样的,因为任何一个人所掌握的都是这一思想的全部。从我这里获得了思想的人们从中受到了教益,而我的思想也不见得有分毫损失;正如有人向我借火点蜡烛一样,蜡烛点燃了,我也不至于失去光明。”

 

消费者的贡献在加大;消费者的话语权在加大;消费者也在成为共同生产者;产消合一的生产/消费者们所生产、并同步消费的(数字化)知识类产品,也正在通过互联网被成千上万的人共享。可以肯定,教育、培训、媒体、咨询等知识消费产业,将首当其冲地被卷了这个“产消合一”的新经济大潮中。

**本文刊登于《投资与合作》杂志2007年6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