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视角的“防疫”


  疫情发生以来,如何防疫已经成为经济学界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其中很多人会把防疫作为公共服务来思考,思考政府应该怎么做才能预防疫情的发生。这是预设了“防疫”为政府事务,这样剩下的是“政府怎么做为优”的问题,这其实是“公共管理”的视角而非“经济学”的视角。下面谈一下从“经济学”的角度如何思考这一问题,说明经济学指向的是“市场化”。

  “公共管理”是首先确定一个整体性目标(如把防疫视为“公共卫生”),然后着眼于解决这个问题或实现这个目标。然而,“经济学”并不直接针对给定的整体性目标,而是从个体角度思考。比如对防疫,个体都有需求,这对企业家来说意味着商业机会,特别是生产有助于防疫产品的医疗企业和保险公司,他们会看到防疫中的商机,并把相关的服务提供出来,这样一个有关防疫的市场就产生了。

  一旦有关疫情的信息出现,嗅觉敏锐的企业家会迅速行动,各种相关的资源立刻会被调动起来,去解决问题,比如保险公司一定是很有积极性,因为行动晚了损失大。利润动机驱使下的行动,要比“公共”模式下依靠“命令”驱动的行动更快,也更有效,比如它不需要经过上级的同意才能付诸行动。

  这里牵涉信息的问题,有人会问,在商业模式下,商家会不会隐瞒信息,从而损害公众利益?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商家要让公众利益最大化才能使自己利益最大化。比如保险公司如不告诉公众有关病毒的信息,那么它自己的损失就很大。保险公司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布相关信息,让公众做好准备。

  商业模式假设个体的权利受保护,不会因为假想的“公共利益”而受限制。个体对自己的利益负责,对合约负责。设想一下,假如防疫是一个商业行为,那李医生就可以马上通知保险公司,这就如同一个人发现自己的车出了故障,通知保险公司一样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商业模式也假设各方处于平等地位,政府不能凌驾于企业之上,比如保险公司可以要求政府在人员的隔离上予以配合等。

  在商业模式下,人们的行动是“主动的”,因为他们知道那是自己的利益,这也使问题很快得到解决。相反,在“公共管理”模式下,相关人员的行动是“被动的”,因为没有上级的许可,个体不能行动,并且个体的行动也不能超出上级的许可范围。这实际上极大地限制了问题的解决,首先上级做出决策要花时间,等上级做出决策,时间已经拖了;其次上级不是全知全能,做出的决策可能是错误的。

  还有,上级有“目标的冲突”,即上级的公共目标不是一个而是多个,比如发展和安全等等,上级必须在多个目标之间进行权衡,上级会把他认为次要的公共目标牺牲掉来保他认为重要的目标,这意味着某个公共问题会因为在上级眼中是“次要的”而无法得到解决。

  在“公共管理”模式下,某个问题是否得到解决,或在多大程度上得到解决,取决于上级是否重视这个问题。而是否会被重视,又取决于问题的严重性,如不很严重,一般不会被重视。而大众需要的是在问题不严重的时候就得到解决,因为等到严重的时候,已经太晚。所以用“公共管理”的模式解决问题是一个悖论,会陷入“无解的”怪圈。

  相比“公共管理”模式,在市场中,不同的目标(行动)是兼容的,你的问题(需求)就是他人的利润机会,这将产生各方多赢的结果。医疗行业和保险公司会大量提供有关防疫的各种服务,这意味着社会财富的增加。相反,在“公共管理”模式下,不是增加财富,而是“消耗”财富去解决某个已经出现的问题,或预防某个问题,比如通过立一部法,增设置一个机构等手段,无论哪种情况都会增加纳税人的负担。

  商业化(防疫)的前提是“产权”,有了“产权”就有了“经济”,即需求和供给,生产和交换的自发产生。经济活动的开展增进了个体福利,包括健康、幸福,也包括更好的防疫条件。相反,假如产权受限制,如个体不能表达自己的“发现”,则“经济”不会出现,这时个体的福利受损失,发展停滞,甚至连生命都没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有产权的保障,也就没有生命的保障,遑论发展。

  以上比较了“公共管理”和“市场化”两种模式,说明为什么“市场化”更为有效。市场化利用个体追求自己最大利益的本性,产生“好的”非意图结果,或使无数“坏的”结果没有出现,如都有饭吃,都有衣服穿,十多年没有疫情出现,这是我们已经习惯了的,但并非理所当然,如产权没有更好的保障,坏的结果会以不可预期的方式出现。

  很大程度上,我们是在下面两者之间进行选择:更好地保护产权,使坏的结果不出现,还是由于没有很好地保护个体产权,等到出现坏的结果之后,再耗费巨大的代价去补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