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连载：乡村套路深（21）
文/潘国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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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根和小丘两人又讨论了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水根说石雕厂的牌坊再有个把月就可以运过来了，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原先羊角湾村牌坊的两柱一梁得先卸下来，让厂方先在原址附近拼接后再安装，“这两柱一粱是羊角湾牌坊仅存的古迹了，我的想法是挖柱子这天，我们可以先搞一个小型的仪式，一方面是表示对祖先的尊重，毕竟我们是开始动土了；另一方面呢，也可以通过适当范围的传播，让更多的人知道羊角湾古村落重建已经切实在行进中了，这对我们下一步的筹款和项目的推进有帮助。”
水根还说这个仪式不用太隆重，“因为竖牌坊那天才是大日子，得把最隆重的事留到那一天。我的想法是这事你辛苦一下，具体我就不参与了，再说我这些天还得继续去搞钱。”
小丘说明白了，“到时我就请县报的记者和县电视台的摄像过来凑热闹，现场搞个拆迁仪式弄个横幅啥的。”
水根说有些粗活你可以叫华恩他们一起帮忙，“你先拿一万块钱去对付这些破事。”
说罢水根拆开那包钱，从里面拿了一扎给小丘，说不够的话随时向他要。
小丘也不客气，说只要有钱就好办事，“保证完成任务！”
水根说等牌坊竖起来后，自己还会给小丘一些辛苦费的，“这些日子里，你对我的工作支持力度是太大了，水根看在眼里，都记在心里。”
小丘说自己只是在执行镇长的指示而已。“其实我们都是在镇长的具体领导下开展工作的，不过我也一定会对得起镇长的！”水根说。
这天中午，水根叫小丘把7村的村长叫到兰香馆里一起吃个饭，这家伙听说是水根请他吃饭，屁颠屁颠的早就过来了。
饭桌上，水根说村长最近发财了吧？7村的这个老流氓学着横店鬼子剧的腔调说水根兄弟发财大大的，“我的小小的，小小的。”
水根说自己都打听过了，“你那个填了的池塘起码收了人家一百万的赞助款，还以我们羊角湾古村落重建项目的名义收的，我才收了你10万块钱，却做了一回你的冤大头。”
村长说这钱是以你的名义收的，“但是池塘边上那几家我也总得撒些银子吧？村支书、会计啥的不也得堵住嘴么，加上我赞助给你的，你想，我自己还能剩几个钱？”
水根说我也不是在算你的账，“有钱大家赚么，这不过是一个池塘，撑死一亩多地吧，你就不想赚更大的钱？”
一听说赚大钱，老流氓两眼就发绿光了，说水根兄弟又有什么好事了？
水根说镇医院迁址重建的事，“你好像不感兴趣呢。”
老流氓说那破事都折腾一年多了，老定不下来，“我都懒得去打听了。”
“那你认为这事是在哪个点上给卡住了？”水根问道。
老流氓说还不是因为董秋生的那个破公司，“这混蛋说医院造在他公司旁边影响他发财，狗日的，我那会儿给他那么大一块地，才要了几十万块钱，已经够便宜他了，现在居然还拿我们的地看起风水来了！”
水根说前两天自己住院，医院的苟院长跟他说了，准备出2000万元买7村的15亩地重建医院，“美女院长已经跟镇里和县里打了很多报告，但她也对董秋生毫无办法。2000万，这可都是现钱，你就不能当回事地动起来？”
老流氓说董秋生根本不把镇长放眼里，镇里不立项，村里一点办法也没有。
水根说事在人为么，“贵村至少有十好几户人家可以借这块地脱贫致富呢，怎么弄，还用我教你么？那一套30年前我还曾经跟你学过呢，怎么，现在都忘了？”
老流氓一拍大腿说，对呀，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我那村里可都是搞事的高手呢，我知道怎么做了。”
水根说董秋生那“花楼”正对着穿镇公路，医院想要征用的那块地是在公路的斜对面，“按说也不碍着他啥事，你可以先动起来，众怒难犯么。”
老流氓敬了水根和小丘一杯酒，说这事马上就去办。水根说可以把动静整大些，但千万别整出流血事件来，“这样就不好推进了。”
正在吃喝时，“天亮光”打来了电话，说港航局长带了一拨人昨天在滩涂上走了一圈，留下一张草图，说可以开工了。
“钱到手了没有？”水根问。“天亮光”说那一百万上午已经到账了，“你的钱是我送来还是你自己来取？”水根说自己下午就过来找他。
水根给7村村长敬了一杯酒，说自己下午还要去县城取一笔钱，“就不陪你喝了，你赶紧动起来，遇到什么麻烦就给我打电话，对付土豪，这些年我还是积累了一些经验的，呵呵。”
小丘说你病刚好，别这么玩命，悠着点。
水根说再过二十多天就要竖牌坊了，不抓紧做事怕不行。
7村的老流氓村长被水根刚才这一激灵，也是满腹心事的样子。三个人就很快散席了。
水根离开兰香馆后就开着破金杯直奔县城，“天亮光”约他在国际大酒店的咖啡厅里见面。
因为喝了点啤酒，进县城时，水根远远看到红绿灯那边有交警在查路，他想今天是酒驾了，要是因此进去关个十来天的话就完蛋了。他就赶紧把车倒了回去，又打电话给“天亮光”说路上查酒驾，自己进不了城，让对方到湖下宾馆找他。
大概一个小时后，“天亮光”就找到了水根的房间。
水根说事情都顺利吧？“天亮光”说这年头，只要使钱就好办事。水根说你给港航局长钱了？“天亮光”说他哪敢，这年头，这些当官的比贼还机灵，“昨天一起来考察的有一个家伙是局长的什么亲戚，原先也是做挖沙生意的。局长说他亲戚手上还有一艘挖沙船，想一起帮着我们公司来挖沙。我操，那破船我知道，都停了好几个年头了，别说挖沙，就是能不能开动都成问题。”
于是“天亮光”当着局长的面，说挖沙这活累，“这样吧，你那艘船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转让给我算了，你开个价吧。那小子也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货，忸怩了半天说船有点老旧了，您给个15万吧。我说20万，明天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船。这不，今天上午港航局那笔钱一大早就打过来了，我就第一时间叫那货过来欢天喜地的取走了20万。”
水根说那破船呢？
“天亮光”说那破船其实一直就停在我们船厂边的码头上，“我根本不想用，我的设备都是上好的，那锈迹斑斑的破船，得再花个好几万才能让它动起来，我可懒得再花这冤枉钱。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我昨天这么爽快的当着局长的面答应给这个皇亲20万，港航局这钱怕还得拖些日子。”
“天亮光”说完就得意地躺在水根的大床上大笑起来。
水根说那我的钱呢？
“天亮光”说你是要现钱呢，还是要支票？
水根想了想，觉得还是现钱方便一些。“天亮光”就自己下去去车里取了一兜现金上来，“你点点吧，一共30扎”。水根说你要是不足数，我可有办法把你到手的肥肉变臭肉。
“天亮光”说自己可不是那样的人，“水根兄弟也不是那样的人吧？”水根诡秘地一笑，说自己手上现在又多了一张王牌了，“今后七叔公家老大如果要找你的麻烦，你就跟我吱一声，看我怎么收拾他！”
“天亮光”问是什么牌？水根说先不跟你说，“反正到时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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