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美联储会议纪要声明,美联储可能在17年晚些时候缩减4.5万亿美元的资产负债表,导致美股大幅震荡,也波及世界金融市场动荡。
尼克松时代的财长康纳利说过一句名言“美元是我们的货币,却是你们的麻烦”,这活一点不假,而且随着世界互联互通的增加,金融风险跨境传染复杂性敏感性增加,影响只增不减,世界金融市场总是为美联储的加息降息所担忧,降息美国硬塞给你廉价美元,利用价差和汇差做无风险套利,中国就一度深受热钱流进的苦楚,剪一次羊毛,加息则要担忧美元快速流出导致流动性紧张,这是第二次剪羊毛。现在比加息更大的麻烦又要袭来,那就是美联储的缩表。
加息由于利率差的抹平,会导致美元出现虹吸效应纷纷回流美国,导致新兴国家资本外流,从而出现区域性乃至全球金融危机,以美国三轮加息美元流向为例,美元大规模回流美国。 据经济参考报,美联储加息,世界紧缩。第一轮加息周期,1994年美资本净流入总计1767亿美元,较1993年增加87%,1996年升至2541亿美元;第二轮,1999年美资本净流入达7402亿美元,较1998年增加75%,2000年更是猛增至1.05万亿美元;第三轮,2004年美资本净流入总计9789亿美元,较2003年增加60%,2006年进一步升至1.06万亿美元。
加息只不过是推升美元利率升高美元升值下的一种资本流动,而一旦缩表则是美联储直接回收流动性,从市场抽走美元,不是简单的资本逐利问题,而是强迫美元回流美国,新兴国家即使使出各种措施也未必能有效遏制资本外流,缩表引发的资本外逃会比加息更加严重,对世界的冲击会更加严重。
次贷危机以后,在2008年11月到2014年10月期间,美联储通过三轮QE,累计买入2.1万亿美元抵押贷款证券(MBS)、1.7万亿美元国债和2000亿美元机构债,资产负债表从1万美元快速膨胀到4.5万亿美元。
笔者之所以提到美联储缩表,是因为按照美联储的习惯,一旦进入正常加息周期,美联储就可以让负债表逐渐回归正常,美联储官员也是有此想法,美国圣路易斯联储主席布拉德周五(3月24日)指出,美联储现在应允许资产负债表开始收缩,实际上早在2016年4月,美联储主席耶伦就曾表示,美联储将在利率略微更高的时候开始缩减资产负债表规模,知名投行高盛首席经济学家哈祖斯预计,美联储可能在2017年第四季度就开始资产负债表正常化的进程,终结全面的投资组合再投资政策,早于此前预期的2018年中,最近的一期美联储会议纪要更是明确提出缩表。可见美联储缩表即将进入实施阶段。
那么美联储缩表会影响多大流动性呢?据一些专家测算,美联储如果卖掉量化宽松时增持的债券,未来三年美元货币供给将减少3万亿美元。3万亿美元相当于中国17年2月底全部外储水平,因此美联储缩表对世界金融市场冲击可想而知。
2016年5月中旬,纽约联储牛刀小试,宣布缩表出售4亿美元的资产,包括出售不超过2.5亿美元的国债和不超过1.5亿美元的MBS。尽管这一出售规模相比于整个美联储的资产购买规模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但市场对此反应剧烈。2016年5月17日,以美股为首的发达市场股市大幅走低,周二道指大跌180点,道指大挫180点,跌幅达1.02%;标普500下跌0.94%,纳指下跌1.25%。随后亚太股市周三收盘普遍大幅下跌,截至5月18日收盘,日经225微跌0.05%,韩国KOSPI指数下跌0.58%,上证综指下跌1.27%,恒生指数下跌1.45%周三欧洲股市早盘普跌。此外,人民币兑美元即期周三收盘走贬百余基点至两个半月新低,中间价亦小幅走贬,由于缩表对美国乃至世界金融市场冲击过大,美联储只好暂停卖出债券停止缩表。但时过境迁,美国经济今非昔比,随着2月消费者价格指数涨幅超过联储设定的2%的目标,缩表条件日趋成熟,美国不会太多考量世界金融市场波动,考虑缩表已经不会无限期拖延。
娘要嫁人天要下雨,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因此面对美联储缩表暗示,中国需要兵来有将可以抵挡,水来可以有土来筑坝,中国政府应该未雨绸缪做好必要的准备工作,尽量减少美联储加息缩表对中国经济金融的冲击。美元之所以麻烦,就在于其结算功能和储备功能,因此中国政府应该在保持汇率弹性稳定的基础上适度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功能,利用加入SDR的有利机遇,寻求扩大人民币在SDR中的比例,同时实施更为灵活的汇率政策,不能总是把汇率盯住美元,而是保持一篮子货币汇率的稳定,提升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和口碑,让更多国家把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和储备货币,减少中国和新兴国家对美元的需求,这个无疑会减少中国和新兴国家对美元利率流动性变化对经济和金融市场的影响;其次是推进一带一路同时与人民币国际化有机结合,加快亚投行的扩容和覆盖,推行人民币跨境结算,直接投资,进一步提高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减少对美元的依赖,这个工作已经取得一些成绩,但力度依然可以进一步加大,2016年前8个月,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跨境人民币实际收付金额达8600亿元。截至目前,人民银行与21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的央行签订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总规模约为1.4万亿元人民币;6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获得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RQFII)额度3300亿元;在5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设立了人民币清算行;推出人民币对泰铢、人民币对哈萨克斯坦坚戈的银行间市场区域货币交易;三是是利用供给侧改革之际,加大经济转型,实施科技强国,改变依赖投资拉动经济的模式,为经济增长注入新的动力,保证经济增速维持一种合理的水平,提升实体经济的回报率,从而留住资本,从而吸引外资不断进来投资,最大化减少美元流动的冲击;四是进一步推进金融去杠杆,严控地方债务,中国债务一直是市场的一块心病,资产去泡沫,地产泡沫尤其风险集中,引导资金脱实向虚,营造一个健康的金融经济环境,减缓资本的担忧心态,留住资本;五是严格审核对外投资,把宝贵的外储用在刀刃上,对于能够获得宝贵资源。能够打通上下游的并购,能够获得先进技术先进装备的并购予以重点支持,对于无益于国家经济建设的足球、地产、影视、游戏等并购投资从严控制,更要严厉打击地下钱庄的洗黑钱,减少资本流出,稳定外储规模。六是尽快完善IPO减持等股市制度,彻底改变股市圈钱市特征,提振市场信心,把股市打造成为资金蓄水池,同时防止美联储缩表冲击引发股市出现大的波动。
中国经济韧性很大,经济增长依然位于中高水平,是人民币汇率稳定的坚实基础,加上外储规模依然庞大,只要中国措施到位,一行三会监管到位,一定能够有效抵御美联储缩表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