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
走在不白也不黑路上,那些人都是认识的。他们不是朋友,就是同事。说是集会,不如说是相遇。大家走进了一间房子,其它的人都坐到了凳子上谈笑风生。但那声是无声之声,那笑也是无笑之笑。只有我一个人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听他们那无声的谈笑风生。本想对他们的话作一番评论,但想世界之大。难道只有我说的就是真理?就是唯一?!自己说的什么道理,什么事物,看在什么环境,什么氛围,什么情况下而定真理,或可用不可用。
我不知道是关键的瞬间醒来没有了下落,还是病的症兆?还是预示我将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想想无怪乎是死。已进入六十四岁的我。死,从八岁至十三岁因兄弟多,生活艰难,我因而成为家里的出气包而欲自杀。十四岁就开始为逃避父母的咒骂而去挑过柴草、土基,沙石。十五岁后就常背着背包(被子、垫单)走路去凉山州的普格县大山中干过修桥,铺路,盖房的临时工。那年月,老百姓的生活能油汤泡饭就是最高境界了。一九六四年以后在我们家里,那可是天天能吃到肉的呀!出远门是干苦工。吃的菜是家里喂猪的牛皮菜。最好的菜,也就是白菜、莴笋。这些菜虽说是炒的,但见不着一点油花花。肉是一个月才能卖一次的。而且只能买一次,也只能买一盘。那一盘的数量,那年代,我一顿可以吃十盘。加上经过一九五九年至一九六一年的饿殍遍野。特别是文化大革命,在毛泽东们的权力运动下的人,如虫蚁般起起落落,瞬间转变了角色。于是,平川跑马有陷阱,险象环生有惊喜。被整时,受的那些折磨,还不如死了的好。所以,我从小就有了不怕死的精神准备。所以,对梦中遇逝人,就是在梦中,知道了所遇之人是逝人,也不会惊醒过来。后来发展到梦里也想到他们是逝去之人。而还要同他们而行;同他们交流;同他们而游……,只是一切都是在无声中进行的。只是每一次同他们而行,或者而游,不是走到山前,他们不能走了,就是走到有人看管或无人的关卡,他们不能过了,而我走到山前,或过了有人看管或无人的关卡,我就醒了。才醒来时,恍惚那些人和景还在不远处等我。不睁眼想回到那时的梦里去。但既便又沉睡而去,既便有梦,也又是一种场景,又是另一种景界了。而我醒来,大多是躺在床上,回味那如经过的梦景。或预测那梦的启示和警告。
曾梦见自己死在大海边的遗体,头以下成了白骨,但头还是死时的样子。并在梦中就认为,头未烂,影响了我今生今世。并去寻找石头要砸烂我那死去二千多年的头颅。但海边除了沙外,竟找不到任何东西可破坏我那头颅。只好站在沙滩高处看着大海叹息。突发现大海中开来一艘巨轮。我的朋友陈通祥上了船,还有几个认识的人也上了船。我急忙冲向巨轮。还未到水边,巨轮就向长江开去。我在岸上尾随着巨轮拼命的追。巨轮终于消失在了远方的水域。我叹着气回到我二千多年的尸身边。叹息自己二千多年前就要想越过大海去寻找新的彼岸。却死在这沙滩上,二千多年无人问津。无意中又让我一人遇上了。并知道怎样可以改变今生今世的命运。甚至永生永世的命运。但不但没有工具,连环境、氛围都让我无从下手。也不知道从那里下手。一个声音从海中传来:自然中来,自然中去,自然中来,自然中去……
我终在这声音中醒来。
逝者如斯,这梦的预兆很深很深。深得如我的思想去不了的银河系之外。深得如我的思想想象不出另外宇宙的形态……,不!二千年、一万年,亿万年,在我的思想中,甚至梦中,还不如我思想的一个闪念。
那些逝去岁月的残渣堆集如山,那一块是放光的呢?或者是有没有放光的?
我虽不知道。但我知道,太阳也是在轮回中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