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强观察之供给侧改革的诞生与起源


  供给侧,英文是Supply Side,源自经济学的入门功夫供给曲线。和供给侧对应的做法是需求侧管理,这是凯恩斯理论的主要出发点。供给侧各种说法在经济学上统称供给学派,是凯恩斯主义在1970年代失灵以后经济调控理论的反思。

  供给学派认为,在经济供给能力接近潜在产出以后,频繁从需求侧刺激经济无助于提高生产力,只会引发滞涨,解决问题需要从市场供给的角度入手。供给学派的核心是鼓励自由竞争,减少政府干预,说得直接一点就是减税。供给学派这种思想更符合古典经济学对自由市场经济的理解,因此自然而然地和主张政府干预的凯恩斯主义对立起来,尽管他们都是经济干预理论。

  自由竞争有利于提高经济效率是人所共知的常识,但减税的说法却让最高决策者有顾虑,毕竟政府开门办事总是需要钱的。有一天一个年长的和一个年轻人在吃饭的时候谈到一个问题,降低税率是不是真地会减少财政收入?年轻人在餐巾纸上画了一条口向下的抛物线,当税率在t*右侧的时候,继续增税只会减少财政收入,美国目前的税率就是在t*右侧。这个年轻人叫拉弗,年长的人叫里根。拉弗画的这条线就是著名的拉弗曲线,拉弗曲线的道理就是鱼养大了再捞,猪养肥了再杀,说得文艺范一点叫欲速则不达。道理很简单,只是很多人没有这份耐心。

  供给侧的前世今生 里根用供给侧理论进行改革为本国创造了近十年的经济持续繁荣,和里根私交甚厚的撒切尔夫人在英国用供给理论改革也取得了成功。撒切尔夫人经济学功底很深,她的改革未必是抄袭,只不过是英雄所见略同。

  一套经济理论在两个大国取得成功足以服众了。很多国家都开始效仿这一套政策。1980年代是自由经济理论的黄金年代,归根溯源要回到人们对凯恩斯主义的反思。戈尔巴乔夫也想这样改,只不过忘了自己国家的经济既没有需求曲线也没有供给曲线,只有一条直线。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幸运的中国人从1992年起开始尝试建立自己的供给曲线和需求曲线,23年来学会了一些调控经济的技巧。然而23年来各种调控手段几乎都集中在需求侧,经济热了就加息,经济冷了就降息+公共投资,几乎成了宏观经济调控的范式。2012年后北京上海的房价已经超过东京、纽约,进口产品在中国的价格普遍高于国外价格两三倍,中国产品不造假不欺诈已经难以维持低成本优势,用工大户的工厂大量关门、搬迁导致农民工开始返乡,京沪请个保姆都要每月支付6000大洋外加报销回乡路费,中国经济运行的真实成本应该引起各界重视和反思了。

  中国人出国看什么都便宜都好都要买而且买得狠。媒体的解释是中国人有钱了,土豪了,我看实质是中国国内物价太高了。很多人一辈子出国一次,恨不得一次就买一辈子。一件男式衬衫在国内要卖2000+,雅戈尔的同款都要卖1000+,在国外正品店(不是outlet)只要四五百元,对于常年需要衬衫的人来说,是买呢,还是买呢,还是买呢?在竞争性行业,没有人可以维持虚高的利润。在进货成本和零售价之间,绝大多数是各种税费,经销商可能只拿一点点辛苦钱。全社会价格虚高一定经济总体上出了问题。

  在这样的经济环境下,再刺激需求只会进一步提高中国全社会的经济运行成本。再刺激需求,恐怕国人不仅要买马桶盖,估计连卫生纸都要出国买了。

  可以认为历届政府的经济智囊都精通经济理论,但这一届更加尊重经济规律和经济常识。政策导向大多数遵循在供给学派的路数:从自贸区试点,负面清单,加速FTA谈判,国企改革到后来的减税,直至图穷匕首见说出来核心名词——供给侧改革。

  供给侧改革的结果尚不可知,但思路毫无疑问是对路的。

  对供给侧改革网上有很多争议,大致分为三类:一类是习惯了凯恩斯主义的,他们反对一切非凯恩斯主义理论;一类是不懂得市场经济理论的,他们反对一切市场经济理论,说供给侧改革历史上很失败;一类是无知少年,他们反对一切,质问供给侧是哪里来的新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