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学期的政治经济学（2015-01-15）
政治经济学上了二十多年，最近几年上的少了。之所以对这门课程的兴趣日减，与这门课程的内容和性质有关。说到底，在我们这样一种体质下，政治经济学这样的课程是有着意识形态色彩的。尽管在教学中一直努力避免意识形态，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些别别扭扭。
别扭的事情还来自其他方面。教务处对教学过程的无端干预越来越多——他们还以为这是他们的职责。上上学期完成的本科教学方案修订，就在2014级新生中实施。这次修订，纯粹是胡闹。先是将毕业学分压缩三分之一，相应压缩每门课的教学时间。以往周四学时的课程，大多压缩为周二或周三。政治经济学原来是经济和管理类学科的主干课，上两个学期，周学时四；后来随着学科地位的降低，压缩为一学期，周学时四。现在，进一步被压缩为周学时二。这种大刀阔斧的荒唐受到很多批评，于是又作了新的修订。学分压缩不变，周学时也不变，只是为相应增加讨论课时，授课与讨论配比为一比一。
有的课程适合讨论，有的课程不适合讨论。教务处一刀切的要求，是每堂正式授课都要配备讨论课。这很难在大一的课堂实施。为了让学生慢慢进入学习状态，培养学习兴趣，我一开始讲得很慢。导言就讲了两周。布置了两次讨论，准备在第三周和第四周进行。我的做法是，联系教学内容布置讨论题目，学习小组课后准备，查阅资料，阅读文献，制作课件，然后到课堂演示，其他同学再进行点评和讨论。第一小组同学很努力很用心，他们所作的工作还比较完善。可是在讨论环节，没有人主动发言。因为大家对小组演示的内容大多还不了解，老师只得一个一个解释。小组演示了十分钟，老师解释了三十分钟。第二小组的准备显得很麻烦。我给他们的题目是有关方法论的“实证分析和规范分析的关系”。粗浅的理解不困难，上课的时候作过简单的分析。但是，毕竟是方法论的问题，一旦学生去搜集材料，所遇到的会是有一定理论深度的文献，这将大大超出他们目前的理解能力。来来回回好几次，他们发给我的东西都不能让我满意。从内容到形式，问题太多太多。实在头疼不已，跟学生商量之后，决定暂停讨论。
这个学期的政治经济学课堂，授课对象是2014级法学-经济学交叉班和数学-经济学交叉班。他们大多是以很高分数进来的，这意味着他们在高中阶段都有着良好的学风。这种良好的学习风气在刚刚进入大学的第一学期还在很好地保留着。每次上课，教室都坐得满满的；开始上课，大家都专心致志听讲，安安静静记笔记。几乎没有人做与上课无关的事情，没有人讲小话，没有人开小差。看着他们专注得近乎虔诚的样子，让我感觉教学是一项神圣的事业。尤其是好几位女生，一直就坐在前排固定的位置上，每次上课都凝神静气，没有一分钟分心的。有时候我感觉他们用力太猛了，很担心他们能不能坚持下去。在这样的课堂，老师的积极性很容易被调动起来。有时候讲得太兴奋，会信马由缰走得很远，甚至会拖堂。在这样的教学中，我看到了学生的进步。从他们做的作业看，大多数同学态度认真，学习能力和分析能力在提高。
但我感觉大家的学习方式还是高中式的。——毕竟他们刚刚离开高中，而且实践证明那种高中式的学习是行之有效的。大学教学毕竟有所不同。如果说高中阶段注重的是系统的基础知识把握的话，大学阶段对思考和分析，研究和探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大家的高中式学习表现在，依赖老师的课堂讲解，依赖课本，注重知识的系统接受，忽视思考和分析，缺乏研究和探索，课外阅读不足，学习交流不足……我把这一切概括为——学习主动性的缺乏。我在开学的时候提出过课外阅读的要求，推荐了阅读书目，并明确要求每人一篇读书笔记的，接近期末，相当一部分同学居然把这事给忘了，读过课外专业书籍的只有很少几个人。
这些年，我的课程考试大多采取口试的方式。我以为这是考核学生课程学习情况的最好方式。比如，笔试中避免不了的作弊，口试中就不可能发生。开学之初，也计划期末采取口试的方式。但是，进入下半学期，感觉对于大一学生来说，闭卷可能更有助于强化学生对基础致死的掌握，于是决定放弃口试。这一“临时变卦”也与教务处的新举措——要求考试成绩要呈正态分布——有关。宣布改变考核方式之后，感觉课堂学习气氛有些变化。也许在大多数同学的想象中，口试更加注重对老师讲授的灵活的知识的理解，而笔试更加注重对课本知识的把握。——这是我的猜测。总的来说，自此之后的一段时间，上课不专心听讲的同学多了起来，甚至还出现了缺课的情况。这种变化是我之前没有预料到也没有碰到过的。
最后一堂课，给大家答疑。再过一周就是期末考试了。很多学生没有去，这更让我相信很多同学还保持高中式的学习思维。同学们提出的问题，我都进行了解答，有的问题，正是考试的内容。相信参加答疑的同学对这些问题会有更好的理解。答疑课的最后，没有什么问题了，我就给他们讲了一个具有励志意义的经济学家杨小凯成长的故事。我希望表达的是，中国人也可以在经济学领域中取得世界级的成就。我希望大家尽快夯实知识基础，转变学习方法，提高学习和研究能力。
这学期的政治经济学教学工作算是完成了，我感觉到有很多遗憾。一是由于考试方式的变化，可能打乱了大家的学习节奏，影响了大家的学习兴趣。二是可能由于我强调不够，同学们的学习方式转变没有很好完成，这也可能影响学习效果。最大的遗憾在于，很多我想讲的东西还没有讲，而一学期总体来看教学内容还可以丰富很多。比如，以往总是要讲一章新制度经济学基本理论的，我以为这是以新政治经济学补充传统政治经济学的很好选择。就以往的教学情况看，效果还不错，对学生的知识构建有着很好的帮助。但是，考虑到他们之后还要开一门课专门讲新制度经济学，于是放弃。后来，我准备讲两个关于中国经济的专题来补充教学内容的，以前也讲过这些内容，效果也不错。但是，因为教学过程被一些无端的因素扰乱，也因为教学课时稍显不足，只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