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岁月(中)《红色漫延》六《真真假假》


 曾经的岁月(中)《红色漫延》六《真真假假》

 

A

真真假假

刘积才在田秘书的引导下走到谢富治的一间办公室门口,田秘书轻轻的敲了两下门,顿一下又敲了三下,屋里才传出很小“请进”的声音来。田秘书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把脸贴进去用很小的声音说:“刘部长来了。”他缩回头小声对刘积才说:“书记正在工作,你进去等着吧。”他把门推开刚能容刘积才进去的一条缝。刘积才刚进门,田秘书就无声的把门从外面拉上了。刘积才见谢富治正在看不知是文件还是材料的打印件,谢富治的贴身秘书尹戴双在另一张办公桌的椅子上坐着无声地整理桌上的材料,他对进来的刘积才朝对面靠墙的沙发一摆手。刘积才对他轻点了一下头,也不敢发出一点声的去那沙发坐了下来,尹戴双无声的给他泡了杯茶水,他站起来双手接过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才就势用眼扫了一眼对面。突然想到在他的地方,眼睛也必须老实才行。于是,他的眼睛只敢定在茶杯上。谢富治终于抬起了头“嗯”了一声。他急忙脸露笑容站了起来喊了声:“书记。”没想到谢富治的眼光却移到了尹秘书方向,尹秘书急忙站起来无声地走了过去,收拾谢富治看的东西。谢富治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刘积才同志,说说你回老家的情况吧。”刘积才立即站了起来。想:看样子,我在家乡的事,可能他是什么都知道了。就说:“书记,回老家结婚,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情况。”“是吗?”刘积才意识不到他到底要他说什么情况,突然想起他对他们结婚的说法来,就说:“结婚的场面太大了,有近一万人来参加。而且还收了礼。”谢富治盯住了他说:“光收了礼吗?听说你还参加了‘反右’斗争嘛,在你的婚礼上就抓了很多的‘右派’分子嘛。到底抓捕了多少人呀?”刘积才一个立正道:“报告书记,抓了二十四个。这是他们当地领导突然决定的,不过,我想第二天才宣布。怕打草惊蛇,所以,就又让他们放了,并也去给他们敬了酒。”谢富治笑着边走向他边说:“送他们这些对什么都不满的人成另类人。水平高呀。”刘积才又一个立正道:“书记,您过奖了。我当时的意思是,不易过早的暴露他们县委县政府的行动。”谢富治坐到了沙发上,对他用右手指朝下动着说:“坐下坐下。”刘积才说:“谢谢书记。”谢富治说:“那你当时除了这想法,还有其它的想法吗?”刘积才又要站起来。谢富治说:“不用这么严肃,不用这么严肃。坐着说,坐着说。”刘积才说:“我当时想的是被判死刑人的最后一顿都要给酒给肉吃。所以就给他们敬酒了。”谢富治笑了说:“对对对,也说明了我们共产党人并不是美帝国主义,国民党反动派宣传的一样,也是很仁道的嘛。更不像美英帝国主义和蒋匪帮宣传的什么共产共妻共一切那样的嘛。听说巧家县委里,有个叫周昌伦的什么主任也被划成了右派?而且是在他们商量你的婚礼上就被以右派的罪被先秘密抓起来了。”刘积才在心里喊了声:天呀!抓一个县里的小人物,也有人向他汇报。他就说:“是的。不过,我是过后才知道的。”谢富治说:“知道你当时不在场。但他是真正的右派吗?”刘积才顿也没有打一下就回答道:“肯定是。”谢富治看着他又问:“罪证呢?”刘积才也看着谢富治的眼睛说:“他攻击镇反和戒烟肃毒。”谢富治皱了一下眉说:“还有吗?”难道周昌伦跟他有关系,还是他要干什么,管他的,实话实说吧。刘积才想到这里就说:“周昌伦这个人两面三刀,对上级不忠,对平级不义,对下面无情。”谢富治说:“但他能够真正上右派这个资格吗?。”刘积才说:“据说,他比什么人都更可恶。特别在大鸣大放、大字报期间攻击上级也是比较嚣张的一个。我想,他应该是真正的右派。据说他的言辞,更可恶,更反动。”谢富治笑了说:“是不是指杨天武的事呀?”刘积才低了头说:“是。”谢富治笑了说:“真不愧是陆秀青同志的女婿呀。”刘积才站了起来说:“我向书记汇报所有的情况吧?”谢富治摇着手说:“那些宣传部的事,白云飞早汇报过多次了。都不需要你汇报了。”他对刘积才扬一下头说:“坐下坐下,你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刚才就给你说了,不用这么严肃,我今天,只是找你来随便谈谈,本来早就要找你谈谈的,一拖就拖到现在了才有了点时间。”刘积才想了想说:“书记,我打算把收的彩礼钱财都交公。”谢富治笑了说:“我们云南省不缺你点彩礼财钱,国家更不缺你那点东西,而且,我也知道你结婚是要求简朴的。你结婚那场面,一是说明你在当地有名声;二嘛,要怪只能怪你们县的书记、县长,他们那些当地政府官员要讨好你和陆副省长嘛,加上张车文同志过去又是他们的书记,。再说你们结婚,人家要来,你总不能把人家撵出去嘛,特别是再加上你们那些小地方的风俗习惯。就更不能怪你了。也更不能怪你们家里及你那个老丈人张车文同志了。”刘积才说:“书记,我结婚的问题,要怪只能怪我一个人。”谢富治笑看着他问:“为什么?”刘积才低了头说:“他们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不回老家结婚,他们就不会这样做了。” 谢富治“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说:“你老丈人爸爸这样固执,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眼光呀?!陆付省长选你为东床,可以理解、但张车文选你为女婿,难以想象,真是使我难以想象呀。”他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你结婚的事,我又不找他们算帐,也不找你算帐,你急什么呀?!听说你枪使得准,连王阎王都对你另眼相看呀。”刘积才站起来说:“书记,那是我的一点雕虫小技,匹夫之勇而也。”谢富治说:“坐下坐下,雕虫小技,匹夫之勇救了你老丈人,加上你的聪明才智,才使陆付省长彻底放心的把女儿嫁给你,还使姓朱的团长落了马,使他们的儿子进了监狱。”刘积才说:“那是朱团长的儿子跟土匪没有什么区别,损坏了解放军的光辉形像。”谢富治说:“对!但猜猜还有其它什么原因吗?”刘积才想了想故意说:“朱团长的夫人太溺爱儿子了,才发展成这样的?”谢富治说:“不对。也有一点吧。”刘积才说:“那就是朱团长居功自傲。”谢富治摇摇头。本来刘积才知道,最重要的是他是起义过来的,反复性大,对他们不放心。但这话刘积才是永远也不会说出来的。因为他知道,莫说起义、投诚、俘虏过来的了,就是坚持地方武装的优秀干部,给个付职算好的了。为地方老百姓而说真话而没被用,甚至遭迫害的到处都是。甚至还牵连到亲朋好友。谢富治点点头说:“有一点粘边,算了,过去的事了,我想听听你对右派的看法。”刘积才说:“我坚决执行书记的指令。”谢富治说:“我没问你执行不执行。而是问你对右派的看法。”刘积才不知怎么的,昨夜那梦在脑海里闪了一下。他说:“书记,我对上级决定的事,方针政策,我只会无条件执行,这是组织原则,也是下级的本份。”谢富治疑惑地问:“你当过兵?”刘积才说:“没有当过,胜于当过。”谢富治奇怪了,说:“没有当过就没有当过,当过就当过。什么叫没有当过,胜于当过?”刘积才说:“打土匪、镇反、戒烟肃毒、征收没收时,我许多时间就跟剿匪的部队在一起生活。虽然时间短,但我知道了绝对听上级的命令,就永远不会错。”谢富治说:“为什么?”刘积才说:“因为上级接触的面广事多,看问题的本质就全面,得出的结论就更完整。”谢富治微微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们宣传部的胡早先是右派吗?”刘积才说:“应该不是。”谢富治脸上的肉都亲切了起来,他说:“他不是右派,你知道为什么又要把他搞成右派呢?”刘积才说:“因为他跟胡适和胡风都有关系。”谢富治挥一下手说:“不!他应该是胡风一伙的,甚至是好朋友;还有最重要的,胡风主要是反对毛主席的,这些事,你妈妈、陆付省长没有给你们讲过?”刘积才说:“我妈妈这人,莫说是组织原则了,就是一般的事,她也不对我们下级讲。也不会在家讲。更不会给我们小辈讲了。她说过,工作上的事,特别是保密的事,没有公布的事,在家里也不准谈。更不准在任何公共场合谈。我们都自觉严格地遵守这个党的原则。”谢富治笑了说:“你这个妈妈呀,没想到在家里组织原则性也这样厉害呀,不像你的老丈人爸爸一样固执!不说了,他终归已经是你爸爸了。知道我找你来除了谈谈外,还有什么事吗?”刘积才说:“不知道。”谢富治摇摇头说:“不知道?你们宣传部是干什么的?宣传!我要你来谈谈外,主要就是要你组织人写关于右派反党、反社会主义和胡风反党集团的内在关系。要把两者有机的联系起来。能行吗?”刘积才立即又站起来说:“坚决完成书记的命令。”谢富治抬手对他朝下压压说:“坐下坐下,这又不是部队。”刘积才“是”的一声坐下了。谢富治说:“知道《延安整风》时,‘王实味反党集团’的事吗?”刘积才说:“看到过一些材料。深层次的就不清楚了。”谢富治说:“最好能把王实味也挂上。”刘积才想了想说:“‘王实味反党集团’的事,也听妈妈讲过,是毛主席、周总理、康老亲自定的‘敌我问题’和‘反党五人集团’,后来康老还侦破了他是‘国民党反革命特务奸细分子’,但对他们的罪状,我只知道他写了一篇叫什么《野百合花》的文章攻击毛主席、刘副主席、周恩来等党中央的领导人。但我不知道文章内容,要联系得更深刻,还得要一些更具体的资料。”谢富治想了想,笑道:“你爸爸妈妈就是活资料呀,他们都参加过《延安整风》。你问他们就什么都有了嘛。”刘积才说:“是。但请书记让他们给我讲,不然,他们又说是要通过组织,我就不好说了。”谢富治说:“我亲自给他们讲。但你一定要把白云飞选进写作班子里,他对写批判文章,有独特的过人之处,特别是有的提法,真是一针见血,但此人不可重用。知道为什么吗?”刘积才说:“只能共享福,不能共患难。”谢富治点了点头说:“道理不错,但话不是这样说法,知道吗?”刘积才笑了说:“谢谢书记的教导。但我妈妈多次讲过你为人的实事求是和平易近人,所以就放肆了。”谢富治也笑了说:“你妈妈是这样评价我的?评价太高了,有些事嘛,你们都不知道,我觉得我这个人呀,对你们太严肃了。”他想了想。“白云飞,可以让他执笔,但不能让他署名。”刘积才说:“是。”谢富治说:“由你们宣传部起一个署名。”刘积才说:“是。”谢富治指着刘积才说:“还有呀,工农业方面,根据毛主席的设想,反右起得全面胜利后,就要全面掀起大生产运动。进入大搞经济建设。总的就是把钢铁搞上去。有了钢铁就有了一切。不论资本主义国家,还是我们社会主义国家都是这样。但是,我们要走的是群众路线,所以,你们宣传部也要组织人下去看看,把经济生产上的大好形势,也跟打右派有机联系起来,文章的中心嘛,就是一切都得为政治服务,政治是中心的中心,政治是关键的关键,目前反右虽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也接近了尾声,但这个工作是长期的,也是中心的中心任务。不然,就会犯错误呀。”刘积才说:“是。”谢富治说:“据说你们县的县委县政府用混混、坯子,甚至用亏空的办法替换了十几个‘右派’分子?有这种事吗?”刘积才说:“是我出的主意,替换下来的人,我认为不是右派。最少他们在大鸣大放、大字报期间没有发表任何反党、反领导的言论。他们是因为完不任务,为县委县政府完成任务,自己报的名。”谢富治看着他说:“你们巧家还有这样的侠仁义士?”刘积才说:“也不尽是巧家的,如第一个带头报名的就是县委办公室主任罗晓春,他原籍是山东微山县的。”谢富治说:“那个林彪元帅要找的刘应天呢?”“他祖辈都是巧家人。他是第二个带头报名的人。第三个报名的人呢?”“是我外公袁大富。”谢富治“哦”的一声说:“你做得对。这下面是怎么搞的,要彻底把隐藏的右派分子都抓出来,并不是说把不是右派的也整成右派呀。从中央到我们省委,虽然都下得有任务指标,但也并没有下死命令呀,也不是非要抓多少右派出来。把不是右派的打成右派,这不是胡乱整嘛。”他摇摇头。“为了除恶务尽,下全国最少抓百分之五右派指标的是邓小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等以后再说吧。”刘积才在心里想:难怪每次运动过后都要平反一些,如果要平反,不如不要乱搞不是更好吗?!但他却说:“就象镇反时打土匪一样,有些就是土匪裹协来的穷苦农民和无辜民众。但在战场上,他们都拿着武器,我们不把他们消灭掉,他们就要杀我们。”谢富治一下想起了战争期间,特别是解放战争时期,又特别是淮海战役时,他们把国民党俘虏过来的,投降的,起义的先还搞搞教育才放在最前线去打仗,后来战事紧张了。干脆就让他们就地调转枪口,他们有的也明白,只有向前冲,才有活命的一线机会,敌对方更明白,有的还双方都发现了是自己原来的战友,甚至兄弟,但在枪林弹雨中,双方是不论什么人,都只有开枪打!才是唯一的出路。打到最危急的时候,把自己战死的最亲密的战友也用来做掩体,修工事……他摇摇头把思想收了回来。“这就对了……”你刹住后面那两句:这就是我们打胜利的秘密。也是我们打胜仗的秘密之一。却说出了。“这就是战争的严酷性。我问问你,你们巧家县政府那个叫周昌伦的人情况?”刘积才一惊,周昌伦难道真是他家的什么人?说:“这个人,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被划成右派后,就没有再进一步处理了。好像是下放去了农村。”谢富治说:“他本来就是右派。毛主席指示我们‘反动分子向党提意见,尽量使右派吐出一切毒素来,最好让反动的教授、讲师、助教及学生大吐毒素,畅所欲言;巧妙地推动左、中分子发言,反击右派。他说我们逼反了又去镇反,提这样意见的人,不只是右派了,完全是个反革命嘛。巧家县委县政府第一个抓他是完全正确的。”刘积才悬着的心放下来了,说:“抓他的原因据罗晓春主任给我讲,是因为他们在商量我的婚礼时,他们把他抓起来的。原因是我外公袁大富说……”谢富治说:“别说了,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大多如此,有的知识分子还很迂腐。还有,那是能讨论的吗?!想民俗办,就按民俗办,想按我们新社会的办,就按新社会的办。就没有人想起来钻空子了。有些事,一说出来倒反不好办了,就左也不是,中也不是,右也不是了。”他笑了起来。“你们却来了个民俗加新办。据说你们在入洞房前来了个一拜主席;二拜天地;三拜父母;四夫妻对拜。”刘积才说:“这些仪式,我和静静先前都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只有按他们的办了。”谢富治说:“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已的。”他一下盯着刘积才。“你对剿匪是怎么看的呢?”刘积才说:“消灭了千年的匪患,取得了伟大的胜利。”谢富治又笑笑说:“对戒烟肃毒呢?”刘积才说:“同样是取得了伟大的胜利。”谢富治说:“可有人说我们太过严酷,杀人太多。”刘积才说:“千年之患,不用重刑行吗?!不行嘛,说这些话的人才真正思想有问题,或者是迂腐到顶了。剿匪和戒烟肃毒是书记给云南人民做的两件天大的好事。也救了很多人。我外公就是那时把烟毒彻底戒掉的,自今还在说是戒烟肃毒最严厉的政策救了他。”谢富治说:“真的?”刘积才说:“我外公是解放前同人家打睹抽起来的鸦片烟,解放前就自己用尽了办法戒,终未戒掉。还是那时他奉县委县政府和农会命令去侦查土匪和烟毒犯的事,自告奋勇进了监狱。当然了,他也有戒毒的心愿。”谢富治“哦”的一声说:“据说你还为了给你外公戒毒,亲自下令捆绑你外公。”刘积才说:“有这个事。他后来说我严格执行戒烟肃毒,帮他戒掉了鸦片烟是大孝道。”谢富治站起来说:“其它我不敢说我有什么太可骄傲的,但消除了云南的匪患和彻底铲除了鸦片烟毒,取缔了昆明的娼妓,我认为我还是值得骄傲的。”他“哦”了一声。“你们巧家县委那个罗主任,你知道吗?我去过他们县,还在他们那里住过。那地方山清水秀。漂亮得很。”刘积才说:“难怪不得。”谢富治说:“什么难怪不得。”刘积才笑了说:“书记都喜欢的好地方呀。”谢富治说:“不不不,一个地方什么样的人都会出。而且嘛,侠仁之士那是乱世才提倡的事。应该是国民党时期,清王朝以前的事。我们共产党人不提倡什么侠仁义士之类的人,他们嘛,都是封建时代的产物。我们提倡的是党的纪律,绝对服从上级组织的指导,接受党中央的绝对领导。也就是绝对无条件听毛主席的话。这样嘛,才能完全彻底的为人民服务,才能早日实现我们共产党人的伟大目标——共产主义。”刘积才想:谢书记真有这么高的境界,还是在我这个下级面前说大话?对,如果他们这些革命老前辈对自己的信仰都没有了,他们打下的江山怎么能维持下去呢?不!绝对服从党的领导是正确的,绝对服从党组织领导也是正确的。特别是写成文的。但无条件听毛主席的话,这正确吗?只要是人,都会犯错。名人伟人也会犯错误,甚至犯罪。不,应该是什么人都会犯错误,犯罪。如果毛主席错的,犯罪的,我们都听他的指挥,跟着去干,甚至助纣为虐?!难怪很多真相都掩盖起来了,甚至无人知晓了。难怪毛泽东他们一伙整AB团、张国涛、刘志丹不能说,是因为他们要用整AB团、张国涛、刘志丹的方略肃清他们认为对自己不忠不利的人。把说实话的王实味搞成反党集团,最后整成国民党的特务而杀之;全国解放后,梁漱溟踉毛主席一唱反调,毛泽东他们借此终结了新民主主义的进程;陶铸的:“对主席就是要迷信。”和柯庆施的:“我们相信主席要相信到迷信的程度,服从主席要服从到盲从的程度。”毛泽东还提出:“个人崇拜有正确和错误之分的提法。”并把崇拜和尊敬、信仰等混淆在一起。公开声称:“我是主张个人崇拜的。”难怪在制定喊“万岁口号”时,他要自己加上“毛主席万岁”这一条。后来又有了像陶铸在发言中又一次提出:“相信毛主席要相信到迷信的程度,服从毛主席要服从到盲从的程度。”加速了毛主席的个人崇拜,进而加速了毛泽东独裁的步法。毛泽东从此听不进任何人的反面意见,通过翻手要党内外人士为党政策、领导大鸣大放、大字报,覆手又把所有提意见的人打成右派。毛泽东在大大小小的权力人物抬捧下成了党和国家之上的独裁者了。而不只是我们党的领袖了。而是成了中国的独裁者加皇帝了。而不是人民之天下,而是他的“朕”天下了。不,毛泽东就这些错误和犯罪的举动,是从《延安整风》就开始合法化了的,之后逐步演变成了官方化,制度化。 极端化的个人崇拜,或者崇拜的极端化。进而神化、迷信、盲从、狂热追随。在崇拜毛泽东的大小人物及他们的崇拜者及其控制下的舆论工具下,把毛泽东宣传得一贯正确、无比英明和伟大,还要所有人为他歌功颂德、隐瞒恶行罪过、伪造历史、贪人之功、掩他之过、拔高他、矮化别人;毛泽东他们如今是全面禁止了言论自由、取消干部民众的知情权。毛泽东轻视知识分子,遍设禁区,在各个方面,特别是对领导人的一切都严格保密。加深制造成群众一无所知而更加愚昧……但是这都是毛泽东拥有了绝对权力。特别是人事权,对一切人可以任免奖惩,生死给予才实现的。现在是个人一元化领导和朕治。民主政治,民主集中制和集体领导已经完全流于口头和形式了。实行上也就是我们国家也是封建皇权专制主义加独裁了。现在是毛泽东既朕,朕即党、朕即国家了。反过来说毛泽东就是党!毛泽东就是国家了!甚至毛泽东就是我们国家的一切了。如今毛泽东可以让整个国家、社会生活跟着他的指挥棒转;社会主义成了封建主义,个人独裁的大舞台,在这样的大舞台上,毛泽东想怎样干就怎样干了。最可怕是毛泽东的想法和行为不讲法度,无规矩可循,使高级干部们都在揣摸他的意图,以免遭不测,不说人民无论是出于自愿还是随大流,都只能盲目跟着走了,就是省厅局以下的大多数干部也只能随大流,盲目地跟着走了。不然就是死路一条。省军级以上也只是他的棋子了。真是“百众以畏,万民以服”。“ 高饶反党联盟”明明是内部争权也好,高饶伸手要权也好,难怪也要被毛泽东他们搞得如此的惨不忍睹;最不要脸的是提出喊“万岁”范围口号里,他自己加签上喊他“毛主席万岁!”这一条。这是伟大的孙中先生都批判过的封建口号,毛泽东也敢拣起来用。煦这样再发展下去,肯定会加重中国人民的苦难,也是以后每一个干部和群众及所有人祸起无端的主要原因。甚至会导致国家的混乱。谢富治的一声:“你在想什么?”吓得他急忙说:“我在想匪患和戒烟肃毒及娼妓,是到了国民党政府都没有办法的事,在书记你的指挥下,竟然一年多就全部肃清了。”谢富治挥一下手说:“重拳出击,杀、关、管。杀关为主。才完成的。人都死了,根就去了,还有什么土匪、烟毒犯、娼妓?!”谢富治笑了起来。“有人说我过火了。我不这样干,千年的土匪、烟毒犯、娼妓能这样快在云南消失吗?!”刘积才说:“书记的重拳救了很多人呀。而且从根本上解决了千年的毒瘤。”谢富治笑了说:“所以对‘右派’,我们也要重拳出击。”刘积才虽然心里大惊,嘴上却说:“杀、关、管?!”谢富治说:“他们虽然比土匪凶,比烟毒犯恶,比娼妓丑,但他们必然不是土匪、烟毒犯、娼妓。我们对右派基本上不杀。”他笑笑。“以关、管为主。我就不相信岁月这把软刀子治服不了他们?!”他站起来走到刘积才面前。刘积才也急忙站起来。谢富治拍拍刘积才的肩。“去吧,把反右这篇文章做好。”刘积才说:“保证完成任务。”刘积才临要出门时,谢富治说:“小刘,你还应该去给郭井由省长汇报一下。”刘积才说:“是。”

刘积才把见谢富治的全过程向陆秀青说了后,陆秀青说:“看样子,他对你有好感了,但他这个人,不能和他走得太近,保持不离不弃就行了。”刘积才说:“为什么?”陆秀青说:“不是个太实事求是的人,而且,也是跟毛泽东跟得很紧的人。”刘积才说:“现在有多少是实事求是的呢?!”他说完就后悔了。陆秀青盯着他说:“如果说伴君如伴虎的话,那伴上他们这些诸侯就如伴了狼,特别是伴上谢富治这样的人。”刘积才说:“我听妈妈的就是了。”陆秀青说:“你听我的就是了,你知道吗?他们对任何人都只是利用!”她看了一眼屋外,一个人也没有,连王妈也在厨房里。“到时候,他跟毛泽东、周恩来、康生整王实味一样对待你。”刘积才说:“那现在的事情怎么办呢?”陆秀青说:“关于反右派的事,快告一段落了。”刘积才说:“不会吧?”陆秀青说:“没见现在到处都在要轰轰烈烈的搞大生产运动嘛。”刘积才说:“但谢书记说一切都是为政治服务,政治是中心的中心,政治是关键的关键。写经济生产上的文章都要把右派、胡风,连王实味也要带上。”陆秀青说:“政治本来就是为经济服务,为发展生产服务,反过来又为政治服务的。政治和任何意识形态的东西都要为发展生产,改善人民生活,搞好人民生活、奠定好基础。使政治更好的为经济发展服务,政治是中心的中心,关键的关键,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刘积才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得再好,生产上不去,人民生活不好,甚至连饭也吃不饱怎么行吗?!”陆秀青说:“算了,我相信那只是个提法,真要是那样干,还得了!写这样文章的事,都交给白云飞去办。”刘积才说:“让不让他署名。”陆秀青说:“分情况,按文章而定,不能一概而论。”刘积才点了点头说:“那刘世洪和夏文献怎么处理呢?”陆秀青说:“刘世洪,我想还是让他回你们老家好,只是他回去,可能就会无所事事,甚至会沉闷下去,但是,如果把他留在云南大学,根据他的言论,就有被判刑,或者被判劳教的可能,你打个电话给王大安,让他们接收。他爱人苏青兰,还让她带着孩子留在学院教她的书。这样处理,家庭总算是给他保住了。你那个同学夏文献,他家是地主,他们那地方又太穷,我以作为反面教员的名誉,让他留在云南大学了。”刘积才说:“谢谢妈妈。”陆秀青说:“你不要再去跟他们接触了。”刘积才点着头说:“是。”陆秀青看着他说:“你再去跟他们接触,不但害了他们,还可能祸及自己,祸及家廷,祸及亲朋好友。”刘积才笑了。就是前一个星期六夜里九点半,他为了问刘世洪怎样处理帮他带到昆明的那八件宝贝,而偷偷去了刘世洪的家,在出校院大门前,遇见了夏文献,忍不住主动上前握手打了个招呼,才说了三句话,没有想到被门卫队长吴兴旺发现,要抓他们去保卫处。刘积才看看门卫说:“保卫处,好大的保卫处呀?!”吴兴旺说:“你说什么?”刘积才看吴兴旺一眼说:“我说好大的保卫处!”吴兴旺冷笑一声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一把推向刘积才。“你给我走!”没防备的刘积才被推了朝后退了两步。吴兴旺又去推夏文献。夏文献说:“不关他的事,你让他走,我跟你们去就是了。”吴兴旺指点着他们两个说:“你们右派分子搞串连,被我抓住了现行。放了他。没门。”吴兴旺说着又去推刘积才,刘积才抓着他的手一扯,吴兴旺朝前扑的同时刘积才伸出一支脚一绊,吴兴旺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另外三个门卫叫着围了上来。夏文献说:“他是省委的刘部长,你们别乱来。”门卫们呆了一下停住了。吴兴旺突然叫道:“省委宣传部的部长,是个知识分子,肯定也是个下台的大右派。给我上!立功的时候到了。”四个门卫又向刘积才逼去。夏文献急忙拦着那三个正面的门卫说:“他真的不是右派。他是才提任……”一个门卫起脚向夏文献踢去,刘积才一手拉开夏文献,一手拉着从后面冲来的吴兴旺朝前一扯,那一脚顿时把吴兴旺踢得捂着下身“唉呀唉呀”痛苦地哼了起来。刘积才“哼”地一声说:“你们这点本事,还当保卫?!而且还是大学的保卫。”三个门卫立即拉开了姿式叫着:“我会少年拳。”“我会南拳。”“我会北腿……”夏文献边说:“你们别打,你们打不赢他,他有真功夫。”边又要上前去拦着他们。刘积才拉开夏文献,说:“你们上呀,一起上呀。”三个门卫瞪大了眼睛盯着刘积才,一个说:“我就不相信他有这么厉害。”一个说:“好拳也不敌四手,大家一齐上!”另一个喊一声:“一齐上。”才爬起来的吴兴旺和那三个门卫从前后两个方向夹击刘积才,但没有一个敢冲向前去和刘积才接触的。刘积才转过九十度,双手抱在胸前说:“你们看看你们那点样子,可配来做大学的门卫?”围着看热闹的学生笑了起来。“闪开!闪开,……” 学生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一个人带着四个人冲进圈里。带头人吼道:“谁敢在这里捣乱?”吴兴旺指着刘积才说:“朱科长,他,他来跟右派分子夏文献搞串连,搞反革命活动,还打人。”朱大常说:“给我把他们两个都抓起来。”刘积才说:“你给我分清了谁是谁非再说话。”朱大常说:“还反了你了,给我抓起来,统统抓起来。”眼看就又要打起来,随着“住手。”的一声断吼,使得所有的人都往上看,只见副校长董存有和保卫处长余万平来了。董存有看清对峙的双方后,悄悄对余万平说:“怎么是省委宣传部的刘积才部长兼书记,他是陆副省长的女婿。”余万平也小声说:“晚上,他来我们学院干什么?”董存有说:“可能是来找陆副省长,或者是来暗访也难说;廖汉语、夏文献他们都是同学,和廖汉语他们还是亲密好友。”他们两个还未走到他们面前,朱大常就说:“校长、处长,这个人……”余万平训斥道:“闭着你的拱嘴!”董存有握着刘积才的手说:“刘部长,是你呀?是怎么回事呀?”刘积才正要回答,夏文献抢过去说:“刘部长正在教育我,吴队长他们过来就要抓人。”董存有对朱大常说:“乱弹琴。”他对了夏文献。“你走吧。”他对了刘积才向余万平一摆手。“他是我们保卫处的余处长。”余万平双手握着刘积才的手说:“刘部长,对不起了,对不起了,我们会严肃处理的。”刘积才说:“教育教育算了,又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余万平说:“刘部长,相信我会处理好的。”刘积才点了点头。董存有说:“你是来找陆省长的吧?”刘积才说:“出来散步,就便来校园走走,在这里遇上夏文献,和门卫就发生误会了。”董存有“唉”的一声说:“他们素质低,你千万别跟他们计较。”刘积才说:“不会不会,他们也是警惕性高嘛。”董存有笑笑说:“走走走,我正要麻烦你,不知你那里有没有诸子百家的资料呢。”刘积才边走边说:“有有有,董校长要什么资料,打个电话,我们只要有,给你送来就行了。”董存有说:“那就太感谢了。”他说:“妈妈放心,再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陆秀青说:“这事也是遇上了董校长,要是遇上不认识你的,你不是要跟人家拼命了,值得吗?我看你是还没有脱掉镇反打土匪那些习气。”刘积才笑笑。“你笑什么?!这里是省城昆明市,不是你们巧家那个小地方,动不动就拳打脚踢。那是素质低的表现。甚至是恶霸、匪性的表现。”刘积才心里想:从小地方出来的人看不起小地方,自己过去就被人称为土匪,现在反说别人是恶霸有匪性,真是胜为王,败是寇呀。但他却笑道:“妈妈提醒得是,妈妈提醒得好。”陆秀青笑了说:“我还要你来表扬。油嘴滑舌的。找不到事情做,多关心关心静静,要做爸爸的人了,还让人操心。”陆秀青的话才说完的同时传来了“他就是个长不大的人。”陆秀青和刘积才吓了一跳,同时朝外看,才发现是张静和张车文提着宝珠梨、白菜、豆腐、猪肉和一只老母鸡进到大客厅里了。

刘积才冲出小客厅,边要去拿张静手里的提蓝边说:“你怎么提这么重的东西嘛?出了事,我的责任可大了,给我给我,。”

张静边笑边把提蓝放在桌子上说:“去去去,到都到家了,你做什么表面工作嘛。”

张车文说:“多锻炼锻炼好,当年你妈妈怀着静静快出生的前两个月还要跑敌情呢。”

陆秀青说:“那你怎么不把大的蓝子给静静提着呀?!战争年代,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也能把它拿来作范本,真是长了本事了?!”

张静说:“妈妈,那我才几天呀,而且也是我要提的嘛。”

张车文笑了说:“看,罪不在我吧。”

陆秀青说:“知道,你看你爸爸那点得意劲。”

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车文喊道:“王妈,把鸡先宰了熬上汤。”

陆秀青笑着说:“真是越来越起劲了,你去宰不行吗?。”

王妈从厨房出来说“莫说书记才知道要当外公了高兴,连我都为你们高兴,不如呀,让静静回家来住,免得他们一星期只回来两三天,也免得你们呀,不放心。”

陆秀青说:“忘记了,静静真得回家来住了。”

张静“妈!”的一声说:“我们住着就不走了。”

张车文说:“几步路,住那里不一样?。”

陆秀青说:“去去去,你懂那样。”

大家又笑了。

陆秀青说:“谢书记要才才下去搞调研,他经常不在家,所以呀,你最好还是回来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