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大道至简,万物皆通。人生在世,行在江湖,何以为本?
在西方,自苏格拉底开始,人们将思想探索的视角从宇宙转向社会(江湖)。苏格拉底身在狱中,却说:“真正困难的不是逃避死亡,而是避免做不义之事。”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提出:“一个正义的人是否也能是一个幸福的人?一个理想的正义国家将是怎样的?”在亚里士多德那里,正义意味着公平。这些思想对西方的江湖之道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中世纪时期,三圣(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所追求的“人的全部理想、最高目标、生命意义与终极关怀”却被阿奎那等人赋予了“上帝”。“上帝是全知、全能、全善的存在,人生是一段趋赴上帝的旅程”。
人要升天,江湖却不甘空寂。文艺复兴以来,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和《道德情操论》貌似周伯通的左右手互搏,一时间迷了人们的眼,于是,江湖陷入义利之争的混沌。
以边沁和密尔等为始的功利主义强调对最大利益的追求,却带来不择手段的攫取。因此,资本主义战车轰然快速前行,全然不顾车轮下淋漓的鲜血。与此同时,康德愤然而起。他深情地说:“有两样东西,我们愈经常愈持久地加以思索,它们就愈使心灵充满日新月异、有加无已的敬仰和敬畏:在我头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律。”
效率还是公平?飞速发展的资本主义与社会的道德缺失并行,如此的困境使尼采不得不惊呼:“上帝死了!”
还好,“正义”的身影出现在20-21世纪的江湖中,手可擎天,脚可立地,力图将身陷泥潭中的西方世界拉出。于是,前方开始充满阳光,江湖正在变得有序。人们透过霞光中“正义”的身影,仿佛又看到苏格拉底穿越而来的目光。
在中国,自孔子开始,人们同样将思想探索的视角转向寻求江湖之道(社会运行之规律)。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强调“仁义礼智信”,其中,“义”为宜,是事物应有的样子,是绝对的道德律;“仁”引导了“义”,是品德完美,仁爱之心。子曰:“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 。甚至相信“人之初,性本恶”的荀子也提出:言义不言利、尽心、知性、至良知。这些思想奠定了几千年中国“义利观”的基础。
与儒家相对的老庄之道德观,则是寻宇宙之道,超绝物质世界,求精神之幸福。兵家讲求上下同欲者胜;而墨家则提出兼爱而法天,与西方基督教中的博爱、敬上帝极为相似。
但是,以商鞅、韩非子为代表的法家,承管子之说,形成中国的功利主义思想,与一千多年后的边沁思想异曲同工。
好在汉唐继承时期,以汉董仲舒为代表,以唐韩愈为代表,发展了儒家思想的“外王”层面;宋明理学时代,朱熹、王阳明等人则发展了儒家思想的“内圣”层面,使儒家的义利思想依然一统江湖,尽管这在某种程度上也阻滞了中国市场经济的发展。
近代以来,由于内忧外患,动荡的中国在飘摇中前行。江湖中,你方唱罢我登场。个人名利、江山社稷伴随着政权更迭缠绕在一起,唯独没有了“义”!
三十多年前,从浩劫走出的中国开始拨乱反正,却也使中国彻底陷入唯利是图的不义深渊。“黑猫白猫,捉住耗子就是好猫。”或许,这并非邓公的本意,而中国的现实却是:高速发展的经济背后,是刀光剑影、你死我活的江湖。
或许,是时候了。血肉翻飞的江湖呼唤侠义之士的身影。唯有如此,中国的江湖才能走上充满阳光的有序之路。还好,人们已经开始寻找“正义”的身影,同时,人们也仿佛看到,两千年前的孔子穿越而来的微笑。
人在江湖,以义为本。古往今来,一脉相承。这是多么神奇的轮回啊!
PS:
前日,看到姚尧先生为其书稿《义薄云天》系列《北非营救》写下的自序——《追寻义薄云天之人》。书中讲述了一名成功的商人如何做到义薄云天。读后颇为感慨,且深受启发,遂写下此文。
2015年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