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城市史、工业史与产业史的交互作用
相较于城市经济,工业经济只能算是一株嫩苗。人类自有城市的历史迄今已有近六千年了,可工业经济的形成最多也只有三百年余年,而近、现代工业社会意识到产业的概念可能要比工业的概念更准确、更全面与更贴切的反映了生产与供应的实际运行,并以其来替换掉工业运行的概念也不足五十年。这是一个极不对称的流程史,显然,人类的城市史远远长于工业史以及产业史。
城市史(6000年):
工业史(300年):
产业史(50年):
漫长的城市史、稚嫩的工业史与短促的产业史的对照说明,人类在摆弄城市经济方面有足够的经验与心得,但在摆弄工业经济方面,虽然人们自认为有了足够的经验与教训,但其实人类在相较于其对城市营运的把握上,其对工业经济的摆弄仍然差之太远而不能自知。当工业经济转变为并非由单一工厂运作的产业经济模式以后,人们似乎又忘了工业经济曾经给我们带来的福祉,而将现有的产业经济形态的工业属性抛诸脑后。造业经济本是人类的发财妙算,它相较于沉闷的聚居与缺乏新意的城市置业,要更加讲究流程的流畅与效率的高企。其实,产业经济继工业经济之后,仍对城市经济起着至关重要的支撑作用,产业的复杂性以及其间的工商融合的运行形态,使我们不得不回过头去面对漫长的人类城市史不住的打量。
当人们在面对产城融合的事实性发展事态以后,不得不从悠久的城市史中去汲取必要的摆弄心得,因为我们至今为止,仍不能很好的解释并运用产城融合的概念,并应付其所可能产生并已经出现的诸多复杂课题。
相较于工业史与产业史,人类的城市史似乎表现出了博大精深的大器磅礴,这主要是因为六千年的城市史涵盖了太多的复杂因素,而它们只能代表着太多的复杂组合曾经在历史上发生。这使我们对城市史。包括其中的商业史的理解,感到更加的艰深与晦涩。
人类文明史上首先发生的第一次城市融合是聚居区与行政区的融合,并组成了原始时期的城邦社会;其次是商贸集散地与城邦的融合,它组成了古代商贸都市;再次是商贸都市与基于农产品贸易基础上的手工业的融合,它组成了中古时代的工商城市;到了近现代,才有了近现代工业携手近现代商贸流通业与原有的手工业工商城市的融合,这一进程一直到了我们所能看见的时代;直到大约上世纪七十年代左右,产业经济的全流程概念才取代了近现代工商城市业态,产城融合才浮上了台面。显然,人类城市史一直就在发生产——城融合,只是不同时代的产业概念的等级不同,才使我们看到了不同层次的产城融合形态。
这一历程概括如下:
城市史的第一次造业——聚居融合:聚居区、简易劳作加工区与公共行政区的融合,组成原始城邦社会;
城市史的第二次造业——聚居融合:商贸集散地与城邦的融合,组成古代商贸都市;
城市史的第三次造业——聚居融合:商贸都市与农贸手工业的融合,组成中古工商城市;
城市史的第四次造业——聚居融合:近现代工商流通业与手工业工商城市融合,组成工业时代的工商城市;
城市史的第五次造业——聚居融合:产业经济全流程概念与近现代工商城市融合,组成现代产城融合城市。
显然,泛性意义上的产城融合一直就在人类城市史中蹒跚漫步,只是其所处不同历史阶段而具有不同的内涵与表现形式。产城融合绝不是当代所特有的一个独特的新话题,而是一个既古老又年轻的城市家常话题。城市作为人类的聚居方式与形态,从一开始就贯彻着生产与聚居的有效融合,只是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上,人类肩负着不同的任务,而它总是表现为一定的,确定的城市形态积淀基础上的产业融入课题。显然,这是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课题。
现代是人类史上空前复杂与庞大的时代,我们今天所面临的产城融合课题却也表现为比一般问题更为复杂的状态。今天我们面临的产城融合课题不仅是在一个确定的城市基础上的产业融入课题,而且是以一个因扩展而新建的城市区域为基础,再融入现代产业的全新的研究课题。
城市不再是现成的,产业是新融入的,两者皆是崭新的,而且还要让它们合理相容,共同发展。这也正是本案所要解决的本质问题。在解决这个核心课题之前,我们还是较为完整的回顾一下人类历史上所依次发生的各个阶段的产城融合,以及它们所可能提供给我们的必要教益。
1.2.城市史及其“产城融合"源流的演变史
“产城融合”伴随着整个城市史,这是以往城市史研究中所没有给予足够重视的。这也就是说,产城融合是城市史发展的必要线索,也是城市史发展的主要路径。没有“产城融合”的城市史是没有成功先例的。那种认为城市就是居住区的延伸的过于简单的直观概念,既没有历史的佐证,有没有起码的,入门水平的科学论据。
城市史告诉我们,上溯至近六千年前的苏美尔城镇,已经解决了诸如后继的成熟城市所具有的基本样式、基本组成单元、功能分区、道路分流以及商业(或区间贸易)与城市居住区之间的“商住融合”以及“商——流”功能配合等要素,在城市形态上的分置与关联等课题。当然,后继的城市毫不疲倦的继承和发展了古代城市的其余所有愈益复杂的功能与形态。
城市最早的“商住融合”其实是一种原始的“商城融合”,由于没有足够的生产机制与规模,并且,没有形成生产区域的生产能力与技术集成,在上古代的原始城市中,是没有像样的产业区间来实践“产城融合”的。因为这种早期的“商住融合”是建立在一定区域的一定水平之上的,以农业产品作为主要原料的生产——贸易——集中居住基础之上的,所以,早期城市的“商住融合”其实是人类城市形态与基本造业功能的第一次融合,也是“产城融合”的原始形态。
城市所具有的工商融合形态并不是起源于工业革命,而是起源于大约2000——1500年前的古代手工业与远程贸易的发展时期,这也就是说,“工商融合”或“工城融合”发生在大约距今1000年前,而它们的三大基础是古代商贸居住一体化城市与手工作坊以及古代远程贸易之间在一座座城镇里的大融合。
事实上,从中世纪的时代至今,历史完成了一个伟大的壮举,它使古代手工业与贸易业成功的融入了古代城市,并反过来使古代城市以自己的形态及功能发生嬗变,并成功的适应了中古代的“工——商——城融合”大趋势,从而使整个古代的工商业态完全融入了城市形态。因此,我们所要讲述的城市概念,其实是建立在古代“工商城融合”基础之上的城市概念(可以将其称之为古代“工商城融合”时期,它也是产城融合的第三阶段,前两个阶段完成于原始城市的组建与第一次农贸——聚居城市的融合)。再在此基础之上,加上城市现代化的功能与形态之后,就是我们要讨论的所谓近现代城市概念。
直至近现代,城市功能与形态的高级形式基本成型,市场区域作为城市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体现着商贸的繁荣与文明的进步。商业融入城市形态之中,成为城市当然的组成部分,使城市必然具有了商业属性,商业从此以后永远的站在了城市一边,而不论后继的工业、甚或产业如何在城市中如火如荼的蓬勃发展(这是产城融合的第四阶段,即工商业城市的形成阶段)。
随着现代工业的兴起,现代工业因规模巨大而需要的综合配套也呈现为“巨配套”的规模,单纯建立大产业的配套区间也日益显得不适宜,但这还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问题的另一个方面表现为自从产业形态脱离工业形态以后,其在“购销调存转”诸多方面都呈现出全面铺开的嬗变形势。采购的电商化、网络化、信息化、物流化、云库房化并伴随着跨境国际化;销售的整合营销化、代理化、商业细分专业化、商务运作化以及电商化;调存转呈现一种物流、车流、自动化仓储以及云库房化,都显示出产业的概念要比工业概念要复杂的多。应付产业相对于单纯工业的这些诸单元变化,城市——产业的建设研究只好表现为上台阶的理论升级。诸如此类,例如:
1.商流及其惯性的形成的专业研究与运用;
2.城区商业分区顶级化综合设计理念(曼彻斯特模式或反底特律产业化的城市模式);
3.产业链单元的城市化适应的系统研究成果;
4.现代城市元素分解的产业适应研究成果;
5.产业——城市融合的系统设计模式。
所有这些模式与领域的研究都产生了大量而宝贵的研究成果,而这些研究成果都将为新城扩展条件下的产业新区建设,提供有益的参考模式。这就是当前所要面临的现代产业融入现代城市的产城融合课题(第五代产城融合),虽然一开始它只是建立在现成的城市基础之上的。随着理论研究的深入,全新的新城基础之上的产业新区建设(第六代产城融合模式)正在得到有效的实用剖析。“不得不融入现代城市”,这种在现代商业基础之上的城市化过程中的产业立足观念,正在成为产业发展的“华山一条路”。
1.3.城市经济与产业经济紧配合的现代化进程
城市经济正在呈现为一种价值模式与产业分布模式之间的互动融合的趋势。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是指一个城市经济的活力,主要表现在其地界及物业的价值表达体系,与其间的产业运转及盈利能力之间的有效互动水平上。
如果一个城市的地价与房价(主要是指商业与商务房价)水平较高,则其产业在其中又具有高运转与高盈利的状况,则其城市物业价格状况将极大的推升其盈利支撑能力与资本支撑力,同时,其高速运转的经济产值与高盈利水平又将推升物业价格水平。这不仅表现为一种扩张型的经济态势,而且表现为一个日益枢纽化的商流惯性正在该城市中逐渐汇聚。这显然是正反馈的增长型城市经济。从中可以看到,产城互动的经济发动机效应,因而,产城融合既是自然进程,又是必然进程。
问题在于一个城市的产业化与城市化,已经是一个密不可分的同一进程,产业化元素的全面展开,与城市化要素的蹒跚生长,呈现出一种密如蛛网的复杂态势。
诸如产业化中采购环节的电商化、网络化、信息化、物流化、云库房化甚或跨境国际化,与销售环节中的整合营销化、代理化、商业细分专业化、商务运作化以及电商化,再及“调存转”环节中的物流、车流、自动化仓储以及云库房化等事项,都不再可能依托工业化进程中的老套路与老模式来予以解决。实际上,这些现代生产环节中的产业运转课题,必须得通过城市功能与城市现代化进程,才能找到解决之道。产业化道路上不再有工业指路牌,而唯有城市现代化进程中所惯用的指示牌!产业化必须城市化。它不一定就得有原有意义上的城市作为其标志,但必须有城市化元素来解决产业运转课题。
产业化正与城市化融合为同一个“紧配合”的整体,离开了城市化的产业化必然走向毫无生机;相反,没有产业化注入其间的城市化又会是死城的原胚。对此,我们可以通过对重庆主城周边过去十多年的城市化发展,做出一个有益的浏览与鉴别。
老夏
201.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