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买南瓜饼碰到一老上级,严格说是上上级。
“噢,y书记!”
“……”不记得我的名字了但知道是谁,也知道我做过记者
“您还在那边住吗?”
“不了,在这儿!滨河那块还有一套。”
“那原来那套租出去了?”
“没。就那儿搁着。租出去把房子给你折腾的。”
“哦,您到底还是有本事。”
“哪里,这两套是两个儿子的。”
“那他们哪去了?”
“在外边。沈阳。”
“弟兄两个都在那里?”
“嗯。主要是小儿子行,他哥跟他干。”
看得出,他在等我问下去:
“那小儿子在干什么?”
“运煤。”(他没用人们常称呼的“倒煤”)
“那公司在哪?”
“就在沈阳。他哥在**煤矿收购,他负责供应几家用煤企业。主要是关系。”
“那您这两儿子真行!”
“主要是小的行。”
看见我在等待下文,便继续说下去:
“在北京二环内有一百平楼房。媳妇不上班还雇的保姆。就在北京住。为孩子上幼儿园。这不,想进蓝天幼儿园。”
“那小儿子多大?”
“三十五。嘿,二十四五就自己干开了。”
“大学毕业?”
“嘿,高中不好好上,打架闹事,凑乎了个毕业。自己不知道怎么上了个电大,不知道人家怎么弄上的毕业证。我给安排到焦化厂,嗨!怎么也不去。干了不几天,辞职,自己干去了,倒买倒卖,后来,零五、六年开始搞这个。”
“真行,你这小家伙!那他从啥时候开始不学习的?你当时犯愁吧?”
“你想,哪能不愁,可说上了,死活不听。”
“小学怎么样学习?”
“小学一直到初二都行。”
“中上等?”
“不,前几名。大概初二下半学期,就不给好好干了。怎么说都不管用。”
“那你回想过他怎么一下子会这样?”
“嗯?好像是看了些什么书,因为他能举出许多没怎么上学却发大财了的例子。到上了高中根本就不学了,自己开始小打小闹,卖这卖那。还有,打架闹事,找对象。”
“那现在这个媳妇是?”
“就是他高中同学嘛!”
“估计人家高中就有了自己的主意了。”
“是,他说过:现在要不当官要不经商,做官还得做大官才行。”我点了点头,佩服一个还是高中生还应是我学生的他的清醒。他是仅仅看书吗?恐怕不见得,大概与他高中甚至初二就开始小打小闹卖这卖那介入社会不无关系。当然,介入还得能够意识到,并意识得如此明晰。
“那他自己一个人干?”
“还有一个。”
“没有什么靠?”
顿了顿,“有,和他合伙的另一个的爱人家里有人……”
……
“那你这孙子是专门买下房要在北京给接受教育,还不失母爱。”
“嗨,人家前面怀孕了几个,怀一个打掉一个,”(我心里独自冷了一下,没被看出来,他继续和我说着)
“人家说:‘要生下来就得有那个条件,让ta受到国内最好的教育。’”——我在想,你小子不是“耻学于师”吗?“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我还在想,你小子这话如果是冲着你老爸老妈直接说的话,那你想过他们的感受吗,是赞许还是歉疚?再说,你父母也像你那样想的话,能有你?早打掉你了!——噢,还是要祝福我上上级这孙辈,真的如其所愿,能够接收到国内最好的教育!当然国内的教育能够“有教无类”,所有的国人都能受到最好的教育那是更当祝福的了。
这个谈话持续时间较长,我上上级是想让我了解他的荣耀,而我也在这谈话中想了很多,很多,便也追问着想着,持续谈话那么久,两人都站着那么久,不觉着时间过得快,不觉着天会那么热,太阳会那么嗮,当我回到家里打开南瓜饼吃的时候,发现饼子拉丝了。我却由此升起一种莫名的赞叹,为拉丝的南瓜饼赞叹不已,因为,我知道了这饼没添加防腐剂,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