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只说人话;做,只凭良心


  偶遇选网也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不胜振奋、惊喜。之后,就成了经常的访客,有更多的时间思考一直关心的问题、修正自己的认识,形成更多的建设性。选网里是有这样一些君子,他们不能自已地关心着自己的国家和生长于斯同胞。在这里看纷争世事,听各抒己见,怅然畅然。这里的人没有个人一己的仇家——无论观点如何,何所主张,都是在讲真话、用真心讲话,也许有偏颇、也许有失客观,但是真话显然最容易揭示真相,真心是最接近真理的地方。经过这一年的思考沉淀,整理了以下几点心得,试与网友分享。

  
一、说,只说人话

  说,只说人话。这样说,好像是废话,其实不然,想想,古往今来,作古者,现世人,多少人不说人话:从不敢,到不愿,再到不会。当人这里的人话,不是指人说的话,貌似人说的话,而是清醒人,用心说的、自己认可的话——最低标准:真话。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多人听说过。这句话被总结出来、被传播开去,说明几个情况:一是我们的环境中有人,也有鬼,鬼和人爱听的话不同,需要区别对待;再是,见鬼说鬼话,比较实用,不言而喻如此这般可以避祸消灾,搞好了还可以升官发财;当然,还有其三,给说鬼话找个托辞,在内寻得良心平衡,聊以自慰,对外“掩人耳目”——此声明说鬼话,全是鬼使鬼差。

  那些习以为常的废话,那些自己不信的说教,那些只在会上说的讲演,那些全无开悟的心得,不科学的发现——其文章、著述,那些意淫夸赞的马屁颂歌,当然都属鬼话之列。当然,这些东西是不应该现世的。还没走远的高先生告诉我们,人其实还可以象他那么做,学问也可以那么做,不必完美,但一定真诚。

  积恶余殃。那些自己不信,他人不信,其实鬼也不信的鬼话,后代子孙是要花多少时间、精力鉴别、清理的。看在后人的份上,何妨试试:只讲人话,见鬼也讲人话,倘能更多人如此,那鬼话就没了市场。一篇悼念高先生的文章后,有这样的留言“高华一生洞察权谋,却不醉心权谋——诚言”和下面的跟帖“权谋,如果不为大义,那一定会消费良知;权谋,如果不为大义,也无高智力可言。当今醉心权谋,营营役役者,只要拉下脸皮就可以——他们毕竟清楚自己欺天不能,欺人其实也不能,只是自欺和自足。正人君子怎会涉足?!我的愤怒源于制度让那些自欺者掌握资源、大行不道,把名利的资源和酬劳与良知分离!伤害了这一群的精英.....”是的,谁又可以否认,有些位高权重掌握资源的人,不是拿鬼话连篇埋葬了醒世真言呢!?通过不认可后者的价值。不错,那些连篇、泛滥的鬼话淹没了良知的声音,并因此赢得名利,到使得高洁操守如高先生者,物质上捉襟见肘。如果那些讲鬼话的改讲了人话呢?鬼魅们或许就日渐消散了。

 
 二、做,只凭良心

  良知良能,生而有之;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心,就是良心。如果有这颗心,地沟油、三聚氰胺等害人利己的事儿不会有,见死不救不会有。大大小小悲催的事儿发生了,说到根不是科技问题,而是良心泯灭了;甚至连制度都赖不上——有些事儿,只要有良心,什么制度都不会做。

  说道大点的精神认识。尽管个人崇拜依然很有市场,甚时喧闹鼎沸,但是不难发现,处在这种状态的人既有习惯成自然的原因,也有对现实绝望的原因——看不到前方的希望,就觉得回头路更安全。而这个想法,显然发生在对过往真相不清楚的幻象之上,基本属于慌不择路、慌不择言。

  对于成人而言,是非判断不难,大的是非判断更不难——人文社会学范畴的是非判断,不涉及微观,更无涉高科技,常常凭良知足已——不过还是有个前提,就是敢直面、肯直面对真相——事实、史实。如果面对这些,还不能得出像样的判断,那就是后天植入了凌驾于良心之上的标准有差缪。就说文革,如果你知道竟然有人为自己的观点生命不保,有那麽多人因为真诚、有担当的人就被蹂躏、受欺辱,你还不能看到它反人性的畸形,那就属于标准出了问题。因为,那个状态一定不是人本的,没有了人本,世界的一切失去意义;人的伟大正在于爱屋及乌地一人的更广泛、更长远的利益、向好为宗旨,去处理人与人人与环境关系的。至于其他范围大,历时长,涉及人众的国难、运动,良心会判断出,对他们反思的目的更不是寻找借口,论证单由一人或几人承担,更不能就灾难性的恶果去找逝者的后人寻仇。那么,接下来,接下来会怎样?

  既然我们还没软弱到不敢正视过往灾难的程度,既然我们还没愚蠢到看不清真相的程度——那责无旁贷,必须对经历的病例个案、流行成灾疫区诸多因素进行清理——必然涉及众人。一起承担的原则就这样来。有了这个认识和承担,会有更多的人走到台前,作为当事者、旁观者由衷地吐露心声——对他们自己,是卸下良心的重复,从此新生;对于后人,警示人性的阴暗与懦弱,也警示制度不能建立在挑战懦弱的人性的基础上,而是要体谅它、惩戒它、鼓励它、鞭策它。挑战人性懦弱的结果,使弱者扭曲的同时,还有使精英死国,壮士死国。已经伤不起了!因为前者总会重复扭曲以苟活,后者也总会重复玉碎夭折。

  三、过,一起承担

  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的历史,并从历史中演绎出现在。但是,这不就意味着未来还一定要在现实的放任中继续如斯地重复旧有历史。历史,可以认作宿命,而且必须如此,因为历史不容假设,历史不可以重来。但是,我们已经觉悟了必须改变的需要、能够改变的可能以及向善的改变对于国家同胞的意义,所以,不能在现实的放任中坐等未来。

  我们祖先是创造了灿烂文化,但是其成就全不在优越的制度建设上,即便他们发现、操作的智慧足以为任何制度塑造人主体——这始终只是个别圣人的事儿,凡人此药从没下咽。代复一代重复的阴谋、阳谋的杀戮——一人或众人的牺牲中完成的朝代更迭,足已给出制度建设空乏的结论。制度的缺陷的就在,使得间或有个别英明一时者,也难善始善终——而终至于一人的病状蔓延成群体的癫狂。

  为什么结论可以这样决绝?因为国人圣王、禅让的幻梦在铁的史实面前早就没有做下去的理由了。开明的主事者一人或几人无法替代公正、公平、公开的制度;或者干脆说,情况恰恰相反,缺陷的制度使本可以更久地造福同胞,成就其个人一世英明的伟人豪杰演变成了独夫民贼,使一人的悲剧成为一群的悲剧。这其实只是个必然:和强者并存的是弱者,和独裁依傍的是奴才。于是理性时,主与奴是一个施恩,一个感恩;病态时,一个施虐,一个隐忍。奴才对主子,除了感恩就是跪谢,直到赐死不改初衷。极左的深入一些人心,与这种心态不无关系。多少人真心而坚定地向往独立、自由、平等、尊严,而不是特权、依附、关照、恩赐、感恩?即使在丰衣足食的时候。所见者是小人得志,鸡犬升天的造势更多些,大小利益集团的勾结更顽固些。直到现在,公共服务领域也是管制、命令多过服务、协调。独立、自由、自主从自我内心中生出的才是真需要,飘舞的旗帜不可靠。

  不清理远远近近的历史事件的状态下,想清楚前行的路是断难的。

  清理的原则就是尊重历史的因缘与宿命,各人有份:在以生殉道者面前,灾难中侥幸逃生者中有多少不是默许、沉默的“帮凶”?所以想想这些就不叫屈。看过张元勋的一篇悼念文革中林昭的一篇文章,顿感现实的悲凉。当时的韬光养晦和现实的回避不就是因为怕担责吗?不必的,只要卸下良心的重负就行。大家始终要一起承担,未来也一样。不寻仇、不报复、不推诿,还不是现实的大气候,否则韩寒不至于近乎绝望而转至独行,高华不至于被磋磨到过早离去。文革对国人的影响,不曝光在太阳下,就总会阴魂不散。

  还有可为吗?有,要一些人,更多觉悟的人先行:说必是人话,做必凭良心。如果没有了良知——良心之知,没有了正气,剩下文字,乃至各种艺术形式不过是附庸风雅的皮毛?甚或成为杀人夺命的凶器!

  人生而知之,有学而知之,有困而知之,有困而不学。其实,这往往是常人一生中间或出现的状态。谁会简单到迷信这样或那样的理论、主义、制度?说话说人话,做事儿凭良心,应该是任何制度下起码的方便。所以,如果哪个制度下,大众竟然会鼓励、被迫不说人话,竟然愿意犒赏违背良心的行为,或者出了问题就习惯找几个罪羊推出了事儿,那这个地方的主事者和不主事者、被主事者就都得好好想想了。以德为先是没有错的,不用怀疑;问题是你要以无条件、不问是非闭着眼的跟紧为大德,或者假装这样就被尊为大德,那是多麽荒唐的事儿?!

  制度,是社会人文话题回避不了的。因为它是后天人类行为的范围,——意味着人的自由度,而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社会生活的资粮与空气。制度的功能就是引导、范限大众的言行,抑恶扬善会是人们对它的要求。

  ——想想,为什么会想到“说,只说人话;做,只凭良心;过,一起承担”?因为倘若能这样,就是个不错的社会,一个有安全感的社会,也是把这个做底线、也可以说是高标准,每个人都还有不小的自控度、自主空间,也应该是每个好的社会多数人的自觉状态。如果说到什么是对制度的希冀,我自己看,就它要鼓励人成为实践“人话、良心、责任”的社会主体。

  作者:平常心    原文标题《
平常心:纪念认识选网一周年

  “中国选举与治理网”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