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赌博很反感，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去澳门。今年偶然进入澳门后发现，这个以博彩著称的小渔村和我此前的想象截然相反。

轻松过关

从珠海进入澳门有两个口岸，一个是拱北，另一个是湾仔（发音“宰”）。拱北很有名，但湾仔却少有人知，特别是我们这些从北方去珠海的人，根本不知道还有个湾仔口岸。我到达珠海市当日下午，考虑到拱北海关晚上的闭关时间是22点，所以，匆匆放下行李就奔出酒店搭上出租车，上车后直接告诉司机“去拱北口岸”。司机是一位珠海本地的中年人，先是应了一声，随即启动车子，过了大约2分钟，司机用很生疏的普通话慢吞吞问我：是要去澳门吗？我说“是”。他立刻很郑重地提出建议：如果是去澳门，不如从湾仔口岸过关，那里人少，不用排队，而且，过关就是澳门最繁华的新马路。只是路程比拱北口岸略远，大约要多10元钱车费。我为了解省时间，便当即同意到湾仔口岸。但是，我心里还有点不踏实，担心是珠海当地司机故意设计让我走远路。结果，我们用了大约20分钟便到达湾仔口岸，付车费时，司机师傅很急切地对我说：你快点过关，摆渡船马上就要开了。我心中纳闷，我连摆渡船都没看见，他怎么知道船要开了？我急匆匆走进口岸大厅，果然只有我和同伴两人，没见到有其他人排队。我俩一先一后顺利过关，刚踏出通道，界河边上的船员就冲我们招手，意思是让我们加快脚步。我们一踏上船舷，摆渡船就离岸了。我心里感叹：还真让那出租车司机说对了。界河很窄，大约不到200米宽，摆渡船只用了几分钟就慢慢贴近澳门一侧的河岸。上岸就是澳门一方的边检站，同样是人很少，排队不到15分钟就办理完入关手续。看来珠海的那位出租车司机确实没有骗我。

葡国焗鸡饭

从边检站出来就是一条很窄的马路，街道两旁多是经营建材和汽车轮胎的店铺，街名记不清了。当时已是下午2点多，我和同伴尚未吃午餐，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我们决定先吃饭、后逛街。为了尽快填饱肚子，我和同伴只是在湾仔口岸附近那条又窄又旧的小街上随便找了一家茶餐厅，草草看了一眼橱窗上贴的菜牌就一头撞进去。坐定之后，随手点了葡国焗鸡饭和其他一个什么套餐。别的印象不深了，只是那份葡国焗鸡饭让我们印象深刻。原本以为一间街边小店做不出什么精致的东西，结果，等了20分钟后，那份葡国焗鸡饭终于登场，我们迫不及待地大口吃起来，猛然觉得我们先前是小看了人家小店的手艺。这家店的葡国焗鸡饭的鸡和饭食分开的，一个不锈钢的小碗盛着鸡，另一个白色瓷盘盛着白饭。那份鸡种的配料并不新奇，无非是鸡块、土豆、胡萝卜，但从上菜时间和卖相来看，肯定是现场烹制并入烤炉加工过。鸡肉很嫩，也很入味，浓浓的咖喱香直冲脑门；咖喱不辣，也不咸，按北方人的口味衡量，应该是略嫌清淡了，但正符合我的喜好。我急匆匆大口吞下白饭，时不时吃一口焗鸡，只几分钟，我便把眼前的一份葡国焗鸡饭吞食净尽。吃完后，我仍感意犹未尽，又用小勺把不锈钢小碗中剩下的一点咖喱汁舀干净一口咽下，算是给这餐饭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不知道是我当时太饿了还是人家小店的厨师手艺高超，那份简单的咖喱焗鸡饭让我至今怀念、回味无穷，很难相信那是一间街边小店的作品。后来，我在澳门和北京的其他阿茶餐厅都试图重温葡国焗鸡饭，但感觉口味都不如澳门那件街边小店。

澳门手信

澳门街道上经常能看见“手信”的店，走进去一看才知道卖的就是澳门当地手工制作的小点心和肉干。这些诗评在中国内地已经不鲜见，并不能引起游客的兴趣。但澳门手信在当地的经营多是采用现场制作、现场出售的方式，顾客能够清楚地看到加工的全过程，因此，买起来也就比较放心。我在新马路尽头看到一排澳门手信店，其中有一家是专门加工肉脯的。店家在临街的一侧支起一个电烤炉，高度和餐桌差不多，一个工人坐在炉子边上低着头专心加工肉脯，眼看着一片暗红色的肉逐渐被压平并在电炉子的加热下慢慢变成枣红色。一个中年女销售员很热情地向我们推荐店内的产品，并且允许我们随意品尝。同伴经不住女店员的热情推销，终于同意买下一些。那个女店员很兴奋、也很热情地帮助挑选，并特地告诉我们：这些肉脯都是刚刚加工的，保证不是陈货。我不懂得如何鉴别，只好看在中年女店员热情服务的份上相信了。但从店内陈列的肉脯的外观上看，确实与我们在北京的商店中见到的那种硬梆梆的肉脯有明显差异，不仅颜色比较红里透紫，质地更是很有弹性，至少从外观上能够引起顾客的购买欲望。后来我们沿街道其他手信店看到的产品也都大同小异，质量差异不大。说明这种肉脯在当地是有一个基本的行业标准的。

淡定的市民

资料显示，澳门60%的人口都和博彩业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因此，在我的印象中，澳门人肯定个个都是面目狰狞的黑社会，至少也是只认钱不认人的钱串子脑袋。但我在澳门街道上看到的澳门居民却让我很吃惊。澳门人无论外表或言谈，都是彬彬有礼、规规矩矩。无论走进店铺还是走在街上，所见到的人都是安安静静、低眉顺眼，很难见到外表张扬的人招摇过市。就连一些豪华的小汽车从街道上开过时，似乎也是刻意把姿态放低，决不抢行、鸣笛、闪灯或急刹车，让我这个从首都北京初到澳门的人误以为开车的人都是犯了错误的乖孩子。在澳门街道上问路，也会受到礼遇，无论是否懂得普通话，被问到的人都会很专注地看着你，然后尽可能给你一个说法。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当地的小学生放学时，是没有家长到校门口来接的，而是小孩子自己回家。我在傍晚时分路过一个人留密集的街区，正好遇到一个小学放学，一群群身高不到1.5米的小孩子背着书包从校门跑出来，然后四散回家，根本看不到内地小学放学时校门前家长云集的场景。这说明在这个被冠以“博彩之都”的资本主义小渔村中，社会治安是相当好的，至少没有居心险恶的人贩子跑到这里来诱拐未成年人。我到澳门的当日，是12月31日，正值元旦前夜，很多当地的酒店门前都搭起舞台举办露天的新年演唱会。这些演唱会现场肯定是人头攒动、人流如织，但我所见到的人群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嘈杂。大家路过这些露天舞台时，难免好奇地驻足观看或边走边看，但人流中既没有互相推挤也没有大声喧哗，个个小心翼翼、惟恐自己冒犯了旁人。其实，澳门的街道很窄，主干线的宽度都不会超过5米，而那些支线街道基本上就是2-3米的宽度，所以，几乎所有的路面都是机动车单行线。只有靠近葡京酒店的那条新马路是双行线。但就是在这么狭窄的道路上，我也没见到人车争道的场面，机动车都是很小心地行使，遇到行人就减速，行人也很规矩，看到红灯一定停下，决不冒险横穿马路。即使有个别行人闯红灯横穿马路，司机也很礼貌，不会死一鸣笛或破口大骂。在新马路上，我看到经常有骑机车的警察出现在人多地路段，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似乎没有人关注到警察的存在。当天晚上我和同伴在新马路上的一家名叫“新帆船”的葡国餐厅用餐，因为正值晚餐时间，门前居然有多人排队等位。但门前的服务生和排队等候的人都很平静，没有人急不可耐或试图“加塞”，而且，不需要排队的人特地询问，服务生会很主动地根据每组客人的人数安排座位。我当晚搭乘澳门当地的公交车到拱北海关回珠海，在澳门新马路上的公交车站上，排着长长的队伍等着上车，车的间隔大约5-10分钟，但那个时间应该是澳门的高峰时段，每趟车开来，都是车上人挨人、车下排长龙。不过，车上车下人虽多，但秩序井然，车站上还有一个衣着整洁的人帮助维持秩序。车上虽然挤，但我没听到有互相埋怨或争吵的声音。无论上车祸下车，也都很安静，没有什么人推挤。那种祥和让我这个久居北京的人感到惊讶。看来，这个60%的人口都与博彩业相关的花花世界中的人口素质还真是过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