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民主制度有两个思想来源,第一是古希腊时代的直接民主制度,另外一个是北欧、西欧的代表制或议会制。现代西方民主制度,更多来自后者,而前者,仅仅是作为一种理想被政治学者提起,但实际上,除非小型国家,在现代,我们很难发现这样的实践标本。
迄今为止,很多人都认为,世界最早的民主制度出现在2500年的古希腊。那个时代,希腊世界分为200余个城市国家,大的不过20万人,小的只有2000人左右。当时,有些城市国家如雅典,就采用抽签方法决定公职就职人选。当然也有选举,那只限于决定战时军事领袖。所以,古希腊的民主制的技术手段,主要是靠抽签方式。而且,那个时代的民主制,并非我们现在所说的普选制。真正拥有公民权的人,全体居民中不足半数,即妇女没有选举权,奴隶、外国人也没有这种权利。
古希腊后,在意大利南部罗马,也曾经出现共和国。罗马曾有一段时间实行共和制。有些人认为,民主制与共和制不同,其实,两者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多数民众统治。但假如比较古希腊与古罗马,我们可以发现在这两个时代,民主的形式有所不同。希腊人特别重视城邦的政治生活与共同参与,而罗马时代,则因国家规模扩大,政治要求限制自我利益,并引导、利用个人的自我利益追求为国家服务。共和国时代,罗马民意机构主要有“百人民团会(Comitia centuriata)”和“特里布斯民会(comitia tributa)”。但是,上述民会没有法律创制权,只能对召集人提出的法案投票。
在8世纪,北欧维金人内部存在一种议会,这是一种民主制。这种制度在维金人控制了冰岛之后将这种制度传至这个地区。此外,挪威、丹麦、瑞典也出现一种议会制度。大约在10世纪的北欧,人们再次发现,那里存在一种新型代表制。这就是,第一,各个地区居民选举自己的地区代表组成地方议会,第二,各地居民选举全国代表组成全国议会。在这样一个双层或多层的代表结构中,人们可以实现不能层次的愿望。
民主可以有很多形式,至于民主制的创造,则需要一定条件。回顾历史,我们发现在国外压迫下条件下,一个国家很难适合建立民主制。即使在古希腊世界,也并非所有国家都建立了民主制。当时,各国根据自己的内外状况,创建了自己的政治体制。对于古希腊的民主制,我们无法过于美化。不论把柏拉图还是亚里士多德,他们都没有赞美过民主制。他们对民主制的看法,受到古希腊民众支配方式的影响。因为,当时大众集会,往往朝令夕改,政治不稳,有产阶级的财产也常常受到威胁。此外,按今日标准,古希腊缺乏保证人人均可畅所欲言的言论自由制度,也不是“依法治国”。
但另一方面,民主制是普遍适用的,甚至可以土生土长。美国政治学者达尔(Robert A.Dahl)认为,只要条件具备,民主制在这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时代都可以出现。其实,他的这个看法具有很大意义。即民主不是西方的专利,而是如同文字、绘画这种人类文明的表现形式一样,可以具有各个地区、民族、文化的特点。
应该说,古希腊的直接民主制,无法适应现代社会大规模的国家,因此,现代民主国家均采用代表制。大规模国家的实行民主,只能采取代表制,人们只能在数年一度的全国代表大会代表(议员)或地方代表大会代表选举时,才能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愿。显然,这种代表制存在缺陷,国民监督远在中央的民意代表十分不便,更无法随时表达自己对民意代表的不满。但到了18世纪,美国首创现代联邦制度,为大国民主化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应该说,200余年美国联邦制的实践说明,这种制度行之有效。有鉴于此,在20世纪初,中国不少政治理论家都曾考虑过在中国建立联邦制。
其实,实现大国民主化,中国可以走自己的路。联邦制的真髓在于地方主权,我们中国不一定要照搬西方的制度框架,但求能取得多数民众统治这种真果。因此,我们应在中国建立一种尊重地方自主权利的制度。
现在,中国的地方大员来自上面任命,所以对地方民众疾苦,无动于衷。假如我们逐级建立民选的地方政府,这个政府既受宪法约束,同时也对地方民众负责,那么,地方首脑就会真的认真起来。
走中国特色的民主道路,应从地方做起,首先要实现基层地方首脑直选,同时,为保证监督效果,应建立“地方行政官员舆论监督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