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啊,母亲!


 

          近一个月来,我的心情特别的纠结,特别的沉重。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之间的交换。虽然,挺过来了,但依然有点精神恍惚。尤其面对母亲的病患,更让我心如刀割。看着她那神情木然,表情很痛苦的面容,我的心都碎了,止不住的泪在往心里面流。

     生命对母亲来说,也许快走到了尽头,已渐渐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状态。。。

     也许是“上苍”的保佑,我母亲在冬至的这天晚上,度过了一场严峻的生死考验。在缓缓地一口“荡气回肠”的呼吸之后,又回到了人间,一切都回复往常,也让我们所有的子女都受了一场惊吓。目前暂时是安然无涯。。。

     母亲啊,母亲!虽然,你的人生已走过了八十五个春秋,但你的一生实在是过的太平凡太平凡。你从十九岁嫁为人妻开始,你就把自己的一生毫无保留的献给了丈夫和孩子,而从此埋葬了自己。

     你生育了我们四双儿女,最小的一双儿女在三年自然灾害中被夭折。是你含辛茹苦的把我们一个个养大走向社会,是你把我们一个个安置成家立业,是你默默无闻的为我们奉献了自己的一生。你没享过儿女的福,你也没享受过人生的“荣华富贵”。

     在城市生活了六十多年,但你却不会说一句上海话,那是因为你的人生,除了家还是家,除了丈夫孩子没有其他。一日三餐,长年累月,陪伴了你的一生。家是你整个生活的全部,家是你的整个世界。

     在你的生活里没有娱乐,没有享受,有的只是无尽的付出。六十多年的机械性的生活养成了你严谨的生活习性。俨然如部队生活,一切都变成了军事化,准点吃饭、准点休息、准点看电视,一分不差,干什么都井井有条,任劳任怨。在你的整个世界里,只有“买、汰、烧”,只有儿女和丈夫。你为这个家操劳了一生,你为这个家付出了你的全部。

     无论是文革中遭受的不白之冤,无论是生活中面临着什么困境,你都顽强的担当起来,从不屈服、从不求助。以柔弱的肩膀支撑起了一个家庭妇女的全部重任。你不识一个大字,你没进厂上过班,你甚至到现在连个电话都不会打。你是那样的醇厚朴实,心地慈祥。

     终年为家庭的操劳,让你患上了“帕金森”的疾病,再也不能正常的干家务活。是父亲六年来的悉心照顾,终日的陪伴才使你放得下 锅碗瓢盆的操劳。但当你该享受人生晚年的时候,父亲的离世,又让你成了孤独之人。

     又一个六年过去了,这六年是我舍弃女儿代替父亲终日的陪伴在你的身边。我放弃了时下最热门的财务工作,放弃了守在女儿身边的责任,一心一意的照顾着你。以致你再也离不开我,把我当成你生命中的依赖。你可以漠视其他子女的来与不来探望你,却不能接受我一天半日的离开。每当我偶尔有事离开,你总会恳求我不要离开你。那种祈求的神情如同一个怀抱婴儿离不开大人一样,总是让我内心无比的纠结无奈。记得前年夏天,当你得知我要去“天柱山”旅游三天,你是一整夜的折腾不睡,求我别走,可那次是我亲自组织的旅游活动,都已说好的,我不能半途而废啊。你知道那一次我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踏上旅途的吗。。。。。。

     母亲啊,母亲,你为了养育子女耗尽了你的一生,我身为人母,心情同样和你一样牵肠挂肚,离开我的女儿,把她一人独自生活六年,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愧疚,有多难受吗。我理解你的感受,可有谁能理解我的感受呢。看着你的无奈我心里不好受,想到我的女儿我心里更难受。“孝顺”两字对我是多么沉重的一副担子啊。对母亲的孝顺也许我做到了,但对女儿的歉疚我是这辈子都无法弥补。

    母亲啊,母亲,我知道你“一生省吃俭用”,从不舍得乱花一分钱。可如今,再好的美味佳肴你却无法品尝。看着你每天无奈的躺在床上面对着天花板,看着你寂寞的渴望亲人陪伴的神情,看着你对生命的终老折腾放弃活着的祈求。此情此景多让人感到心酸,感到无奈。

   我在想,当一个人到了“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的终老时,当人到了除了吃就是睡来度过生命余光的境地时。离开人世也许是一种最好的精神解脱吧。看着母亲如此凄惨的病痛折磨,亲人的心难割难舍,患者的心难忍难受。人生的晚年原来是何其的磨难啊。。。

   母亲啊,母亲,我除了每天陪伴在你的身边,照顾你的吃喝拉撒,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