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回响


  凌晨看了这部影片,流过无数次泪。闲静下来看影评,觉得这篇最是细腻感人,再次流泪。

  当特别喜欢一部电影或者一出戏的时候,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激动得连夜更博,一种却是回味许久,直到不敢再续——去年到今年,最好的两部电影《十月围城》和《岁月神偷》就是这样在笔下延宕。

  看完电影,已经快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我出了把风头,也两次掉进了同一条沟,工作地点还换了一个,双休日远去不再。好在,一直纠结的事情如今终于告一段落,尽管,这只是又一个开始,而远非结束。

  其实这些纠结在一月前便有,于是,去看了《岁月神偷》,一来当时它刚在金像奖上大有斩获,二来也是很想去发泄一通,最好泪流成河。

  可谁曾想,观影时虽然也落了泪,看完后内心却一片澄明平静——罗启锐和张婉婷夫妻档联手打造的故事虽然悲伤,但绝不消沉,它安静,而温情。

  故事以弟弟罗进二的视角开始,在影片的开头,调皮的孩子偷了一个金鱼缸,把它套在脑袋上——他是想COS登月的宇航员,然而,从这样透明的玻璃缸里看出去,世界就有了略显朦胧的优美弧度。

  罗进二有个幸福的家庭,他的伯父和父亲占了小街的一头一尾,一个负责头(理发),一个负责脚(做鞋)。父亲做得一手好鞋,沉默寡言,母亲直爽能干,嘴皮子脆辣,还有个哥哥罗进一,优秀得不成话,学习体育样样都好,跨栏年年都拿冠军,是家里的希望、小街的骄傲。至于罗进一自己,就是个调皮孩子,不认真学习、喜欢捣蛋,时不时地“顺手牵羊”,从金鱼缸到小乌龟,从米字旗到夜光杯……小小的少年不知道忧愁,把所有喜欢的东西都收入囊中,藏得妥贴。

  或者,那才是真实的生活,60年代的香港平民家庭。前半部分,我一直觉得特别美好而真实,有很多情形,都可以和自己的生活经验相互印证。比如各家把桌椅搬出来,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孩子们在各家的桌椅间窜来窜去拣菜吃;比如去看电影时纠缠于五大七小还是四大八小,以少出票钱;比如小孩子拿两个圆珠笔同时写作业,省得要抄上两遍。那并不是生活富足的年代,也不是社会清明的年代,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却显得尤为真挚随性,充满着市井烟火的温热。

  只是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我的伤感,也在电影尚未过半时便被勾起。进一兴冲冲地去看心仪的女孩,可他没有想到,那个家居然是如此的富有,那个他朦胧爱恋着的纯净女孩,比他懂得的多得多……转身离去,他落漠离去的背影让人心酸,而那段吉他,亦让人忧伤于初恋的夭折。贫寒的家境,弟弟想吃一盒属于自己的月饼也要被爸爸责打,哥哥抱着大哭的弟弟:“小弟乖,小弟不哭,哥教你跨栏,拿冠军啊,不哭了……”可谁人知道,那倔强的脸庞下,他自己的难过与辛酸?

  狂风暴雨中,一家人合力抬着屋顶,罗爸爸的信念里:最重要的是保住这个顶。有顶,才是一个家。可房子还是散了,鞋子凄惨地乱了一街;儿子也倒在了地上,白血病——不要怪桥段陈旧,那是导演罗启锐真实的旧事,也是这部电影的源头。

  其实弟弟不明白,为什么家里再也没有了欢容,为什么哥哥不再优秀。可他还是喜欢和哥哥在一起,相信哥哥说的每一句话。“那,我给你一个夜光杯啊”“那,给你个红白蓝旗啊”“那,给你个孙悟空啊”……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都给了哥哥,可哥哥依旧并不开心,孩子终于忍不住了:“我偷了所有的东西给你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要什么啊?要爱情,要健康,要生命,可是,要得回来吗?那个时代很美,那个时代也很污浊,警察理所当然地收受保护费,医院里只认钱不认人,连护士打针也要索取小费……为了筹钱,罗先生卸下了婚戒,罗太握着他的手,抚着印痕,潸然泪下。

  可还是撑不下去了,喝着水,却吐满了血,那个昔日健朗的少年,永远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幸而,此前他重新看到了心爱的少女——不要怪桥段俗气,他和我们,都需要情感的慰藉与温暖……

  就在那个时刻,爸爸和妈妈在并肩坐着吃钵仔糕,享受难得的宁静;弟弟被老师罚站,贴着黑板上粉笔画出的白色圆圈。可是,当爸爸妈妈回到医院,他们再看不到曾经生龙活虎的长子;弟弟对着白圈圈,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发足狂奔——上一次的罚站,他在为哥哥的跨栏夺冠而读秒,这一次,却是为哥哥生命的消逝而倒数……奶奶说:“人总是要到苦海的另一边去,如果想要见那一边的人,就把自己所有心爱的东西都扔进苦海,把苦海填平,那边的人就可以过来了。”可罗进二把自己珍爱的宝贝全部扔进大海,亲人却仍然没有回来,再也回不来了。


  就像影片开场时所说的:在幻变的生命中,岁月原是最大的小偷。弟弟能收拾好所有的宝贝,却逃不出岁月无痕的手。

  那一刻,我泪如泉涌。

  然而,影片最珍贵的,并不是渲泄苦难,而是面对苦难时的相信与坚守——再难的岁月,也要一直走过。

  做鞋的人家,感悟着“鞋”字代表的命运:“鞋”字“半边‘难(難)’,半边‘佳’”。罗太把罗先生给自己做的鞋子命名为 “一步难,一步佳;难一步,佳一步”,双脚交替着前行,便是人生的漫漫长路。

  是啊,“做人总要信”,与其说是无可奈何的自我安慰,不如说是面对未来的坚韧执着。何况,岁月还是留下了一些的,不是吗?比如美好的回忆,心底的温暖,兄弟间的亲情,夫妻间的温馨,恋人间的小甜蜜,父母子女间的深爱……


  几年后,罗先生过世了,远不如进一优秀的进二,却长成了进一一样的大小伙子,不变的是,他永远深信着他的哥哥,“哥说,有时候天上会出现两道彩虹,两道彩虹的颜色刚好相反,哥还说,两道彩虹不是总能看到,有时候要过很多年……”

  狂风暴雨之后,总会有彩虹的。进二和罗太相携着离去,身后的天际,挂着两条彩虹,就像哥哥说的,颜色刚刚相反。

  字幕闪出,李治廷《岁月轻狂》的歌声,渗透了影厅的每一个角落。那首歌,真的很好听。

  水一般的少年

  风一般的歌

  梦一般的遐想

  从前的你和我

  手一挥就再见

  嘴一翘就笑

  脚一动就踏前

  从前的少年

  啊~漫天的回响

  放眼看岁月轻狂

  啊~岁月轻狂

  起风的日子流洒奔放

  细雨飘飘心晴朗

  云上去云上看

  云上走一趟

  青春的黑夜挑灯流浪

  青春的爱情不回望

  不回想不回答

  不回忆不回眸

  反正也不回头

  啊~漫天的回响

  放眼看岁月轻狂

  啊~岁月轻狂

  起风的日子流洒奔放

  细雨飘飘心晴朗

  云上去云上看

  云上走一趟

  青春的黑夜挑灯流浪

  青春的爱情不回望

  不回想不回答

  不回忆不回眸

  回不了头

  ……

  进一(李治廷)真的很像王力宏,歌也唱得好,但至少,他比王力宏会演戏

  女孩子(蔡颖恩)很纯,可惜,配音比较台湾

  进二(钟绍图)真是一个太可爱的小孩

  这个父亲,不是演出来的

  这个母亲,是岁月的沉淀

  伯伯和奶奶
 

  1.   做人总要信;“鞋”字一步难,一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