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原定2009年12月18日晚一天闭幕的哥本哈根气候峰会,在为期12天的会议进程中,险象环生,处处充满变数。好在到了最后一刻,大会总算达成了一个统一的不具法律约束力简短协议,“圆满”落幕。
在哥本哈根这个最温暖的冬天,不仅全球政要精英齐聚,更有各色人等拥汇到此,比如有着国际影星和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长双重身份的阿诺·施瓦辛格、国际金融大鳄乔治·索罗斯等等……科场与秀场的界限,在严肃议题之外,竟是如此模糊。
流泪的岛国代表
哥本哈根会议12月7日开幕当天,岛国联盟以眼泪先登台。在会场上,一位穿着黑色T恤,戴着白色挂珠项链,来自于斐济的女代表,手握话筒泣不成声,以至于她的以泪洗面,可以让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排放温室气体是一种罪恶。
位于西南太平洋中心,由332个岛屿组成的斐济,拥有84万人口。因为全球变暖而导致的海平面上升,以至于如今海水已经可以冲刷到当地居民门前的小路上,斐济人担心,当他们居住的陆地被海水淹没后,他们又可以在哪里落脚?这位代表如是表达。
与斐济共命运的,还包括43个海岸线低洼国家,也因此,它们对全球碳排放总量最为关注。当然,若按照目前全球气候变暖的形势,仅亚洲的孟加拉国,便将产生3000万到4000万的难民。
生气的中国官员
作为发展中国家中的大国,中国此次派出了由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解振华带队的谈判团队。《国际先驱导报》报道称,在哥本哈根大会上,面对发达国家的指责,中方谈判代表们自信地据理力争,幽默地痛批发达国家弊病,引起世界瞩目。
那还是大会第三天,中国代表团团长谢振华进入贝拉中心,却被主办方拦下来。其后,谢重新办理了一张胸牌,可是依然被拦了下来,中国代表团副团长苏伟很生气,引用中国古话“是可忍孰不可忍”来表达不满。
自从1989年开始,苏伟便一直代表中国参加国际气候变化谈判,他自己也将气候谈判视为长期任务。苏伟在会议上被外媒最广泛引用的话,还是在就减排细节谈判时,所力争的那句“2美元还不够买一块棺材板”。
“冬天里的一把火”索罗斯
虽然退休已经有6年,并且听力也有些不灵光,但是金融大鳄乔治·索罗斯依然四处活跃,今年夏天刚刚访问完中国,冬天的哥本哈根,又现索罗斯。
索罗斯12月10日出现在会场,并且接受了新华社的提问。索罗斯还是以自己一贯的口无遮拦的作风说,发达国家即使在今后3年里每年提供100亿美元帮助发展中国家应对气候变化,也是“不够的”。他认为,1000亿美元还差不多。
索罗斯告诉新华社记者,增加1000亿美元的特别提款权,并非应对气候变化的惟一融资方式。他说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他相信这是全世界共同面临的一个生存问题。而中国应对气候变化的积极态度,让他“印象深刻”。
挑刺的欧盟代表
握着气候减排话语权的欧盟代表,对于会议中各个国家和集团的争吵,几乎傲然视之。12月13日哥本哈根会议过半之时,欧盟代表团首席谈判代表Dr.Artur Runge-Metzger接受《经济观察报》采访,并且认为前半场谈判过程显得很拖沓。
Dr.Artur Runge-Metzger谈到中国到2020年碳强度减排40%~45%承诺时说,欧盟认为中国的目标比较谨慎,也不雄心勃勃。欧盟关注中国实现目标的具体计算方法,如果中国延续大概9%的高经济增长速度,减排总量不足确保全球温度下降2度。
对于美国,Dr.Artur Runge-Metzger也毫不客气。他说,美国承诺在2005年基础上减排17%的目标,只达到了之前讨论排放义务里的最低标准,欧盟希望数字可以更高一些。他还说,目前会议最大障碍,是太多议题没有具体探讨。
被替换的主席
大会多半时,除了早先“西方密约”被曝出,77国集团也可能集体退出谈判,非洲国家的集体抗议,以及会场外10万人的抗议游行,也使气候大会一度僵局。12月16日,哥本哈根大会主席康妮·赫泽高被替换,并由丹麦首相拉斯穆森接任。
康妮在官方声明中称:“由于有115个国家元首参与此次的峰会,因此,由丹麦首相担任大会主席一职更为合适。” 拉斯穆森认为,这种安排可以让康妮腾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组织高级别的非正式磋商,推动大会向前发展。
此时,大会似乎陷入僵局,15日应该举行的全会不仅被拖延了9个小时,同时美国立场也被放入括号中,需要通过大会讨论来解决。《京都议定书》第二承诺期的谈判也进展甚微,案文中遍布括号,皆为未决议题。
“开密会”的奥巴马
于2009年12月10日在挪威奥斯陆领取诺贝尔和平奖的美国总统奥巴马,在12月17日晚间飞抵哥本哈根。有媒体认为,这将确保在争论加剧的联合国会议上,最终确保达成应对气候变暖的新协议。
然而,12月18日有超过100个国家的首脑参加的领导人会议,却推迟了2个小时还未开始。会场内,包括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内的发展中国家领导人一直在等待,奥巴马、德国总理默克尔和法国总统萨科齐、英国首相布朗,却不约而同久久不现。
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事后说,奥巴马“在与某些人召开秘密会议”。不过,奥巴马还是最终取得了成果,即达成了长达3页的文件,承诺未来3年提供300亿紧急援助款项,在2020年前每年向发展中国家提供1000亿美元,但没有担保条款。
温家宝的斡旋
相比于美国总统奥巴马在会议最后时刻匆匆飞来又飞去,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早奥巴马一天抵达哥本哈根,从在飞机上接受记者采访,直至最终会议达成协议闭幕,温家宝哥本哈根之行显得更为充实诚恳。
12月17日,温家宝分别会见了包括巴西总统卢拉、英国首相布朗、德国总理默克尔、日本首相鸩山由纪夫、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以及丹麦首相拉斯穆森等多位国家政要。温家宝在斡旋中说,哥本哈根会议已到最后关头,各国应着眼大局,立足现实。
在12月18日举行的领导人会议上,温家宝演讲称,中国政府确定减缓温室气体排放的目标,是根据中国国情采取的自主行动,是对中国人民和全人类负责,不附加任何条件,不与任何国家的减排目标挂钩。
“我们言必信、行必果,无论本次会议达成什么成果,都将坚定不移地为实现、甚至超过这个目标而努力。”温家宝强调说。
赶趟的中国媒体人、企业家和影星们
与以往国际会议不同,此次,中国媒体人也以史无前例的庞大阵容出现在哥本哈根。除了官方媒体报道团队,不仅《21世纪经济报道》、《经济观察报》等国内主流市场媒体派大批记者前往现场,甚至,连地方性的报纸,如南京《金陵晚报》也派了记者去现场报道。
已经担任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院长的《财经》杂志原主编胡舒立,更是在哥本哈根会议召开之前,高调亲抵哥本哈根。这对从业多年一向低调的胡舒立来说,不同寻常。
此外,以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的名义被邀请到哥本哈根的深圳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王石,也在博客上发回了他在哥本哈根骑自行车的照片,同骑的还有国际影星李连杰。而与他同行的影星李冰冰,则以世界自然基金会(WWF)首位全球大使的身份,在哥本哈根市政广场参加“地球一小时 哥本哈根之夜”活动。该活动号召市民熄灭不必要的耗电类照明工具一个小时。灯倒是黑了,不过从现场发回的照片看,WWF灯箱牌格外闪耀。
本文出自《环球财经》 2010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