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招生为何走进死胡同


 

 

66,《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全文发布,该纲要是我国第一个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提出2020年 我国人才发展的总体目标,即培养和造就规模宏大、结构优化、布局合理、素质优良的人才队伍,确立国家人才竞争比较优势,进入世界人才强国行列,为在本世纪 中叶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奠定人才基础。在改进人才管理方式方面,提出规范行政行为,推动人才管理部门进一步简政放权,减少和规范人才评价、流动等环节 中的行政审批和收费事项。克服人才管理中存在的行政化、官本位倾向,取消科研院所、学校、医院等事业单位实际存在的行政级别和行政化管理模式。(新京报67日)

 

在人才发展《规划纲要》发布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本年度高考开考。据教育部公布的信息,今年高考报名数957万,比去年减少约65万人,录取计划为657万,虽然录取率提高7%,但高考压力依然巨大。将高考的消息,与人才发展《规划纲要》所提到的具体总目标——包括人才资源总量增加到1.8亿人;主要劳动年龄人口受过高等教育的比例达到20%等对比,就不免产生一个疑问,“人才”是不是指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劳动力?

 

每年的高考,我们都告诉考生,上大学不是唯一的成才路,不一定要选择上大学。但是,去年高考报名时,教育部统计的数据显示,应届高中毕业生中有84万弃考,这引来舆论一片惊呼。而今年应届毕业生数比去年减少31万,可报名数却减少65万,更进一步让大学对弃考人数及弃考原因很感兴趣。这表明,整个社会从骨子里,还是认同上大学,是学生的成才路。说得直白点,只有考上大学,接受高等教育,是“人才”,其余的都“难成人才”。国家人才发展《规划纲要》,直接将高等学历人口比例作为发展目标,而且所列的12项重大人才工程,都无一例外指向领军人才、拔尖人才,这是不是进一步强化了这种 人才观?或者说,确认上大学才是成才路,是一种现实呢?

 

从人才的培养、管理 和发展看,正是以学历来评价人才的传统人才观,造成了我国教育发展和人才发展中的一系列问题。表现在教育方面,重视受教育的学历,远超过受教育者的能力, 一些学校没有办学条件却可大规模扩招,就是可以回报给受教育者“学历”,这导致教育“空心化”,以及学历的迅速贬值。表现在就业上,就业制度与教育制度紧 密对接,我国《劳动法》明确提出要促进公平就业,但是在就业中,明显具有学历歧视的政策层出不穷——在一些地方的人才引进政策中,甚至提出非博士学历应聘 者不要的口号;在公务员招考中,各个岗位也不断提高学历门槛,明明大专生即可胜任的岗位,也提出硕士学历的要求。教育政策与就业政策的相互作用,构成了整 个社会对学历的虚热。如果这种人才观不变,那么,未来20年,我国新增近亿大学生人口,可能只是文凭角度的人才,而非能力与素质角度的人才。

 

除此之外,按行政级 别评价人才,也是传统人才观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突出体现在事业单位人才的晋升、选拔中。拿高校校长的任命来说,现在首要考虑的是候任者是否具有相应的行政 级别(对应副部级高校,候任者至少要有正厅级;对于正厅级高校,候任者至少要有副厅级,如此等等),而不是具有符合岗位要求的能力与素质。这就把高校校领 导岗位变为官员晋升的驿站,学校的行政化不可避免。这次人才发展《规划纲要》明确提到取消事业单位实际存在的行政级别,那么,打破依据级别来评价人才的观 念,则是必须的。如果级别观念根深蒂固,难么,很难不拘一格降人才,也难有真正杰出的人才诞生。

 

对于政府部门来说,发展人才,主要职责应该是给每个人发挥才能的空间,提供多元成才模式,创造平等就业机会,打破人才流动的各种障碍。这就要打破人才评价的“学历论”、“级别论”、“资历论”,而建立每个人都是人才,每个人都有自己发挥才能舞台的新人才观。

 

根据这样的人才观,必须清理一系列不公平的就业政策,包括政府机关、事业单位招聘人才时不合理的学历要求,考核、晋升中的论资排辈。这才会拓宽人才成长的模式,从关注人才的“外在”而转到关注人才的“内在”。

 

同样,这样的人才 观,也才能促进教育观的改变。我国的高考之所以被认为是“性命攸关”的大考,“一考定终身”,就是因为高考所获得的学校身份和学历身份,很大决定了一个人 的未来发展,而在高考之外,要成为“人才”,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如果有全新的人才观,有多元的成才路径,高中毕业不选择高考不会被认为不正常,工作几年之 后再视个体发展需要选择接受高等教育会成为常态,而从一所大学转到另外的大学求学,也不会有现在的壁垒,这样,教育的活力被解放出来,人才的创造热情也将 解放出来。我国发展成为人才强国,也就有了基本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