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信念的远方


 

1

如果人被失望缠绕,频频被击倒

而心无波澜

那么,这沉稳的脚步

肯定见识过

比绝望更加残忍的严冬

一定在那些远去而笃定沉默的王朝

聆听过高山流水的玄妙

那尖利如风的音律

像呼啸飞过的暗器,或蹑手蹑脚

伏在窗棂上的背影

向我们呈现一片水银泻地的斑斓

失望的昨天漫过湖水

今天,独自站在一块巨石上翘望

茂密的树林纠结着

构成了我们称之为爱情的远方

 

2

雪粒也许是另一种寒彻的眼泪

或是失望的第二次摔碎

一页页空空无也,而又满载着诗篇的白纸

像一扇带着风景的窗户

或者一面氤氲着深情的镜子

在洁白宫殿里,蛰居着荷花般温婉的女子

世界的局部像一片梦幻的汪洋

一只火焰腾空的凤凰在浓雾弥漫的天空翱翔

或者一朵被斩首的雪莲

流淌的泪水顷刻间凝固成伫立不动的白夜

彷佛冬天凝结在山峦上的塑像

一张玉洁冰清的面庞

和一株年轻貌美的柳树,站在一排枯树旁

构成我们称之为永生的远方

 

3

寡言少语是失望的另一种形状

四季纷飞的风景

光芒画笔无所不在,触角融化了一切

色彩穿透了一切

流水铭记了我们无法亲历的一切

而风凛冽而又温柔的

珍藏了我们丢弃或晾晒在体外的一切

光芒无法消融的

乃是贫弱多病的语言拼命解构的一切

是一片脚步凌乱的嘈杂

文字与口舌日夜的纠缠,彼此吞噬

了无诗意的欲望之足

践踏葱郁之后,兴高采烈地砍伐玫瑰树

这一切喧哗与骚动

构成我们称之为忧心忡忡的远方

 

4

我赤裸的双脚,站在柔软的雪地上

又一次梦见心灵的出发

跨着银鞍闪闪的白骏马,穿过群山和陌生的黑土

辗转于一个雪雾笼罩的深沉之夜

从失望和无边的冷寂里

心爱的人伸出玉臂,仿佛拨动一条小路

蜿蜒于安静的山水与沉睡的

城市之间。我能从白色广袤的夜阑

聆听到某些精心装扮的快乐

如同身边疾飞的雪橇溅起一串箭簇之声

神奇的远方近在咫尺

我赤裸的双脚却无缘于红地毯上姗姗而来

暖至心坎的柔软与细腻

雪夜里的橘色灯光,用眼神

和一片宁静,构成我们无法餍足的远方

 

5

我们信念的远方

神奇的冰雪之巅,圣洁高大的寂静下

一切绝无仅有。那里

是海洋和土地最后尽心竭力的生长

那里,长年堆积的目光

轻微的眨动便能将漆黑冰冷的世界点亮

心爱的,我们手挽着手

默默地向奔流的雪水走去

银色神奇的远方,闪烁奇异的光芒

仿佛无数晶莹的彩石,绽放天上人间的莲想

我们怀抱信念的心脏

终于凝结成一朵鲜艳欲滴的冰花

与雪山明媚的景象,构成万法归一的远方

 

2009-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