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杂书的好处,是能在不同的书里,看到同一人事的叙述,以资对比,了解多样的侧面。
今天读唐德刚的《胡适杂忆》,读到关于郭沫若的一个细节。胡适说,在一个宴会上,胡适盛赞郭沫若的诗好。在另一张桌子的郭沫若听到了,走过来,给了胡适一个大大的kiss。
郭沫若早期的诗,情感充沛,想必为人也是如此。胡适的这一细节,很符合这诗人的气质,倒添了郭老可爱的一面。
作为几十年前大陆的头号文豪,郭沫若这些年在知识界臭名昭彰,源于其谄媚的丑态。郭老后期的诗,肉麻之至,让人不由联系起他的人格。
比如
《献给在座的江青同志》节选
又比如:
走资派
还有:
《水调歌头粉碎四人帮》
一枕梦黄粱
不过,昨天看董桥由牛津大学出版的《甲申年记事》,对郭老有了新的认识。(以前,总觉得董桥不过是个文笔旖旎的阴柔文人。现在才发现,他的很多书,针砭时弊,骨子里反共,在大陆不得发行。)董桥提及在文革末期,张春桥和江青逼郭老批判周恩来,郭老以“庄严的沉默”,体现出了文人的风骨。
郭老一生真是悲剧,盲目崇拜毛泽东,却连自己的两个儿子也保不住,一个被红卫兵折磨致死,一个自杀。如果读者知道,一位风烛残年的诗人,又是罹患丧子之痛的老人,写下以上的那些篇章,还笑得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