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口腔

 

大海的舌头

舔化沙滩上的贝壳

大海的口腔

把海螺吐到岸上

 

正午的时候

海螺里的湾流已经枯竭

它的皮毛开始粗砺

我摇一摇这葫芦

想看看里面究竟装什么药

 

就听见三峡的涛声

在峡谷绝壁下的险滩里

激荡

 

谁在拍手

 

他们在分享

被改头换面的成功

秘密出租房里

富裕成为号角和火把

幸运与出头，这享乐诱惑的工具

在消费时代里相互勾引

 

排排座的传销老鼠会

向每一个登台的演讲者大声问好

好好好！然后拍手

一会，演讲者消失在人群里

一会，人群里有人起立

大步向讲台走去

像是每一个人，都把自己与大众混淆

然后相互搞晕

 

这省略了导演的大厅里

空气污浊，群众演员粉墨登场

我忽略室内的鼓噪

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胸部——

这出租房里唯一自然的事物

她悄悄说，幸福就在眼前

就在身旁

 

季节河

 

二月，听爱的原野鸟语花香

溪流翻越山谷

在灌木丛的暗滩里絮语

六月三日，西部的群山一路南下

执拗地追赶季节

七月，爱的抛物线逼近锋值

 

内心的边疆，欢乐版图的气温等高线上

泥石流从山顶轰然奔涌而下

千重山的河床被塞满之后

又骤然流失

 

九月，看爱的落花流水

苍山已老，一个古人背靠长江

面山长吟：无边落木萧萧下

当季节转身

君临的白夜悬停，人群晃如隔世

现在，都来看看北方冬季里的季节河吧

多么露骨的爱情，执意讲述虚无

那些曾经因陌生的激情而饱满的河床里

如今乱石铺就，倾向黄昏

 

垃圾袋

 

把所有的委屈都装在心里

沉默与忍耐，历练襟怀

 

人群中的智者

一直在预防你的长寿

那些一百年也不能消解的怨恨

将被纸袋和有机元素所替代

 

被加速的死亡

与帝王和既得利益者们的美梦相反

——更持久的名声

被传播更久远的功业

以及世俗躯壳的万寿无疆

 

 

娼妇

 

作为名词，它只陈述一个事实上的行业

作为形容词，它的强度了得

将辨认出某一类高贵的贱人

 

比小婊子更低贱的，是她们的内心

小市民的嘴脸，适合狠狠煽它们耳光

大学毕业就懂得

利用好自己的两片器官

吊起老板的胃口

 

 

性别靠右

 

金龙大酒店

男Ａ女免

啤酒的泡沫

飘渺的歌声

一群陌生男女

深圳周末快乐

 

周末快乐的

是飘渺的夜空和情感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