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在世的时候,慕名拜访他的人甚多,他大都坚辞不见。诺贝尔文学奖18位终身评委之一、诺贝尔奖评委中唯一深谙中国文化、精通汉语的汉学家马悦然也曾来拜访,钱钟书见了他。
马悦然是董仲舒研究专家,钱钟书和马悦然曾经交好过。王元化先生在《1991年的回忆》中记载,1980年,经钱钟书先生介绍,他认识了马悦然,“当时钱先生曾向我说,我不会把不相干的人介绍给你,这个人是不错的。当时马悦然还不是瑞典皇家文学院的院士”,可见,马悦然当时在钱先生心里是有一点小位置的。但是,马悦然当了瑞典文学院院士以后,钱钟书先生就不再理他了,而且还说了句令人忍俊不禁的话:他的董仲舒是研究不下去了。
钱钟书
马悦然
钱钟书对来造访的马悦然一面以礼相待,一面对其说出了一番言辞十分犀利的话来:“你不就是仗着我们中国混饭吃的吗?在瑞典,你是中国文学专家,到中国来你说你是诺贝尔文学奖评奖委员会的专家。你说实话,你有投票表决权吗?作为汉学家,你都做了些什么工作?巴金的书译成那样,那种烂译文本谁会给奖?中国作品就一定得译成英文才能参加评奖,别的国家的作品为什么可以用原文参加评奖?这有道理吗?”
后来法国人曾在巴黎的《世界报》上力捧钱钟书,说中国有资格荣膺诺贝尔文学奖殊荣的,非钱钟书莫属,只有钱钟书当之无愧。钱钟书对这样的褒扬并不买账,他迅速作出反应,在《光明日报》上发表笔谈式文章历数“诺奖委”的误评、错评与漏评,条条款款,有根有据。
《文艺报》也刊文说,钱钟书认为,诺贝尔发明炸药的危害还不如诺贝尔文学奖的危害为甚。此语之俏皮,给读者留下了很深刻的影响。其实,这句妙语的首创者并非钱钟书,而是世界大文豪萧伯纳先生。
1985年冬,出生于泉州的荷兰籍著名华人作家林湄女士通过关系,在北京采访了钱钟书,钱钟书称采访者“瓮中捉鳖”。当林湄问到诺贝尔文学奖时,钱钟书问他们是否知道萧伯纳的话。他以《围城》的诙谐调侃:“萧氏说‘诺贝尔设立奖金比他发明炸药对人类的危害更大。’当然,萧伯纳自己后来也领取这个奖的……”
采访后,林湄写了一篇《“瓮中捉鳖”记———速写钱钟书》的文章,在香港《明报》上发表。不久,《香港文学》摘录了钱钟书对诺贝尔文学奖的看法;《文艺报》又综合几家报刊的说法,于1986年4月5日在报眼编发了新闻稿。
《文艺报》在此报道中将大胡子萧伯纳说过的“诺贝尔设立奖金比他发明炸药对人类的危害更大”一语,说成是钱钟书的话,其实是移花接木,是不该发生的文字失误。(刘继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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