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获鲁奖不怪鲁迅怪书记


       第五届鲁迅文学奖揭晓,熟悉的作家,像苏童、方方等很少人提起,倒是一个文学新人成了网络上的焦点人物。车延高,新晋鲁迅文学奖诗歌得主,诗人,他的另一个头衔是武汉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车书记诗风平直,不复杂,被批分行说话,更被命名为“羊羔体”,与诗人赵丽华的“梨花体”并称。他的一些大白话一样的诗歌旧作也被翻腾了出来,一时间热闹得很。(《新京报》10月21日)

       车延高凭诗集《向往温暖》获奖,论者一上来就盯上了他的官职。确实,做官做到这个境界,应该已经很成功了。一个成功的官员又摘取了中国文学的最高奖项,公众有一些嘀咕,也是很正常的。如果不幸又被发现这位官员诗人写的诗居然都是大白话,其愤怒是显而易见的。这也是车延高诗作在网上被疯狂转载的心理动因:到底写得怎么样,大家都来看看作品,自有公论。

      像车延高书记的诗《徐帆》:“徐帆的漂亮是纯女人的漂亮/我一直想见她,至今未了心愿……后来她红了,夫唱妇随/拍了很多叫好又叫座的片子……”这样的句子固然“比较直接”、“直面现实“、”不深不复杂”(《向往温暖》责编语),从现代诗歌的视角看,似乎也很难仅凭这几句诗衡量一个诗人的价值。不过,客观地看,这些句子又确确实实为公众提供了谈资。

      其实,真正的谈资并不是诗歌,不是鲁迅,更不是徐帆,而是官员。

      在这个话语场中,诗歌是一撮佐料,本来就是大白话嘛,是不是艰深、是不是直白原本也不是评价诗歌的标准。至于说什么“羊羔体”云云,更是不经之谈。借着命名、进而污名,并不是什么高明的策略。与诗歌普遍缺乏关注相对应的,则是诗歌鉴赏能力的普遍下降,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全民谈论诗歌优劣不过是醉翁之意罢了。

      鲁迅更不是话锋所指。有论者依然以鲁迅的精神特质衡量鲁迅文学奖,认为,“鲁迅文学奖”所颁作品理当体现鲁迅的精神世界与其作品中的强烈现实批判与人文关怀。这样的要求不免曲高和寡,且不说时代风气的变化很难让“鲁迅风”延续并发扬光大,即便是以鲁迅命名的文学奖,也越来越呈现出虚应故事的迹象。有关这方面的批评已经有很多,不再赘述。

      至于徐帆,还有谢芳、刘亦菲等演员,当然可以成为诗歌写作的素材,网友拿来说事,也不过是希望这些女演员与官员诗人产生某种对应关系而已。也就是说,说来说去,舆论所指还是在于车延高的书记身份。似乎只有将诗人与书记对立起来,才算对得起诗歌也对得起书记。而如果书记获奖,则是对官员清誉与诗歌光环的双重伤害。

      官员诗人古已有之,并不稀罕。一部《唐诗三百首》,多少官员显贵。这当然与彼时文化人出路狭窄、唯有仕途可以光宗耀祖有关系。但是,结合时下人们对于官员诗人的质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历史地看,官员的文化素质、文学修养其实是在走下坡路的。呈现在公众印象中的官员,端庄有余而鲜有翰墨风流,即便勉力为之,也往往掺沙兑水,以致于影响了官员诗人、官员画家整体的美誉度。

      破解之道也很简单,一个是留给历史去验证,能留下来的诗歌并不特别钟情、也不特别排斥诗人是不是官员;再就是等到官员们的诗歌、书画整体水平改观之后,中国的文学也重建了自信之后,习惯成自然,质疑就自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