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初论


 

万事万物,以人为本。“人本”一词是从德文翻译而来。人本主义的代表人物有费尔巴哈、谢勒、克拉格斯、车尔尼雪夫斯基等。所谓人本,即人的本质,狭义专指人的本体,广义包括本体、本源、本性三个内容。不同社会人群,各从不同视角,探究人本三个方面,得出各种不同诠释,从而形成各种不同人本学说。然而归结起来,最终不外三类:一是自然视角诠释,形成自然人本学说;二是社会视角诠释,形成社会人本学说;三是宗教视角诠释,形成宗教人本学说。如果我们再把这些学说融入到一个更高的抽象,那就是哲学的诠释。本文就从哲学视角,对人的本体、本源、本性作一初步探索。
一、人的本体
所谓人的本体,就是人的本质构成。从哲学的视角透析人的本体,它是肉体与精神的对立统一,或者相辅相成。肉体是本体的表象,它是形体,精神是本体的表里,是无形体。肉体和精神融合为一体,有机地构成了人的本体。肉体是精神的载体,精神是肉体的灵魂,它们既对立又统一。一般来说,活着的人是对立的统一,但它们 又相对独立。例如,一个人肉体虽活着,但可能失去了精神。相反,一个人肉体已失去生命,但精神还活着,这又表现为统一的对立。
自然学说直视人的肉体形态,认为人的肉体就是人的本体。同时认为,人的肉体是物质的,物质是不灭的,肉体形态一旦转化为液态和气态,分解成为化学元素,它就不再成为人体。
社会学说直视人的劳动形态,认为人的本体就是运动的劳动力。同时认为,劳动力的运动,既表现为体力,也表现为脑力。它是社会生产中最活跃的要素。而且认为,人是社会的人,在社会生产中必然结成一定社会关系,因而这种社会关系的总和也就是社会人的本体。马克思曾在《费尔巴哈的提纲》一文中说:“费尔巴哈把宗教的本质归结为人的本质,但是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恩选集》第一卷18页)`
宗教学说突出的是魂魄,认为人的肉体是魂魄的依附,魂魄长生不死,离开肉体转世,从而依附另一肉体,因而魂魄才是人的本体。同时认为,人的魂魄是天地灵气的凝结,所以又称灵魂。《左传·昭公七年》文中曾说:“魂魄神灵之名,本从形气而有。形气既殊,魂魄各异,附形之灵为魂,附气之神为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之”。再有,宗教学说认为,人生在世,通过修练,离世可以成为神仙升入天堂,相反,人生在世作恶多端,离世则会成为鬼魂打入地狱。当然,不同宗教诠释也有大同小异。道教认为是阴阳冲气的混成物,即所谓的“三生万物”,万物包括了人。《老子》第四十二章说:“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可见人也是阴、阳、冲气的混合,或者三者的统一。
这里,魂魄与精神的关系,是比较复杂的问题。广义地讲,魂魄属于精神的范畴,《辞海》解释魂魄都是人的精神。但是狭义的讲,魂魄是人类不灭的幽灵,精神是人类高尚的情操。然而在通常语言中,魂魄可以叫做灵魂,精神也可以叫做灵魂。可见它们是相通的,但二者显然又无法等同。总之,这还是有待我们深究的问题。
二、人的本源
所谓人的本源,就是人最初的形成。从哲学的视角透析人的本源,它是自变和它造的对立统一,或者相反相成。自变,人的形成运动其变化主体是自身。它造,其运动主体是它物。从这个意义讲,它们是对立的。自变,内因是决定的因素,是变化的依据。正是依据不同,才变出千差万别的物种。石头不会变出鸡子。然而,内因又要通过外因而起作用,无机物质变为生命物质,要有适合的温度和湿度。这里外因不是变化的内在依据,但它是自变的外在条件。从这个意义讲,自变也含有它造的因素,所以人的本源又是自变和它造的统一。
自然学说透析人的本源,认为是物质自身演变的结果,即进化论。最初是由非生物演变为生物,由原核细胞演变为真核细胞,由原始生物演变为高等动物,最终由猿猴演变为人类,当然,其间经历了漫长的演进过程。
社会学说透析人的本源,认为人类是社会生产劳动的产物,即劳动说。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一书中曾说:“劳动创造人本身”。(《马恩选集》第三卷508页)这里,劳动创造人类,是人类祖先通过自身进行的劳动,得以双脚直立,并使大脑学会思维,而且能够创造劳动工具,从而最终脱离了动物界,成为人类。
宗教学说阐释人的本源,认为人是神创造的产物,即神创说。西方宗教有上帝造人说,东方宗教有神仙、菩萨造人说,中国有玉帝、女娲造人说。这就不是人类自变,而是它造。这里它造,运动主体是神。历史上自变与神造,曾有过尖锐地对立,甚至有过流血事件。当然,不是所有宗教都认为人是神造的。例如我国道教,宣扬玄妙的道,是万物的本源。《老子》第四章说:“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这就突破了神话的色彩。道究竟是什么,也是玄而又玄。
三、人的本性
所谓人的本性,就是人根本的品行。从哲学的视角透析人的本性,它是性善和性恶的对立统一,或者相生相克。人间没有静止地、纯粹的善,也不存在静止地、纯粹的恶。善恶相比较而存在,相对应而转化。此时此地此事善念克恶,表现为善,彼时彼地彼事恶念克善,表现为恶。然而纵观人生,横看大事,也就有了善人恶人之分。善恶作为人性基本范畴,无论自然学说、社会学说、宗教学说,都是围绕着这两个方面展开透析,但诠释却各有不同。
自然学说认为善恶同是人的本性,然而人的性情是善是恶,这由先天的因素所决定。它们从血型、遗传、基因等生理方面寻找原因。例如: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就是遗传说最深动的写照。
社会学说同样认为善恶都是人的本性,但这是由后天的获得所决定。它们认为人的先天没有善恶之分,善恶是由社会环境和个人修养不同而形成。同时认为善恶不能离开人的社会历史发展阶段,不能脱离社会性来判断。
宗教学说也完全从善恶两个方面诠释人的本性,但不同宗教又有不同的说法。有的宗教认为人的本性是恶,因而有原罪的说法。它们的教义是教化人弃恶向善,从而死后灵魂得以进入天堂。相反,有的宗教认为人的本性是善,所谓“人之初,性本善”,只是人来到世间后,受外界影响而变恶。它们的教义是教化人们修身养性,多行善事,从而死后才能成为神仙。此外,也有宗教认为人本身无所善恶。例如道教认为:“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老子》第二章)又说:“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老子》第三章)可见人本身无所谓善恶。
四、人本关系
人的本体、本源、本性三者,从哲学的角度来看,它们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制约,存在着一定的人本
内在关系。今天研究三者以及其相互关系,对社会对个人都有一定现实意义。
本体在人本关系研究中,处于三者关系链的开端。无论自然学说、社会学说乃至宗教学说都是如此。从它们研究的进程来看,考察了本体自然就会引出本源及其本性;从它们研究的内容来看,只有弄清楚了本体,才能进而研究它的本源及其本性,所以它是最根本的问题。今天党和国家提出了以人为本的根本指导思想,以此来决策大政方针和谋划社会经济发展,正是体现了一切社会活动都要以人作为出发点。这里以人为本,实质上就是为人类谋福利。当然,这里的人是指整个人民大众即所谓的“众生”,而不是少数社会精英,或者少数富人。同时,这里为人类谋福利,就是要全面满足人类生活不断改善的需要。人的本体是肉体和精神两方面的有机结合,因而既要满足人的物质生活需要,又要满足人的精神生活需要。
本源在人本关系研究中,是本体研究的必然展开。在本源问题上,自然学说、社会学说、宗教学说都认为人是从无到有的,所不同的方面,在于自然学说和社会学说都认为人是人自身演变而来,是自己创造了自己,宗教学说则认为人是神创的,这是一种信仰。这里,我们得到一个启迪,那就是自然学说和社会学说还不能信服地说明人的起源时,宗教神造说必然产生。相应,当自然学说和社会学说不能通过自己的诠释消除人们的所有困惑时,宗教的神造论就会有顽强的生命。其实万能的神,不过是自然力量和社会力量的人格化而已。神是人的升华,是人的形象思维和艺术创造,是人创造了神,神创造人是人神关系的颠倒。总之,研究人的起源,要有科学的发展观。当然也要看到,科学与宗教也有相通的一面。例如科学的发展使人类社会有了飞机、地铁,然而在宗教神话里,早就有了腾云驾雾和土遁的美妙幻想,可以说幻想正是科学发展的翅膀,但它毕竟不能代替现实。
本性在人本关系研究中,是继本体、本源研究之后,对现实人进行人品的考察。它使人本的研究更趋于完善。在人的本性研究中,自然学说、社会学说、宗教学说,乃至各种学说内部都是众说纷纭:人本性善、人本性恶、人性有善有恶、人性本无善恶等等。它们甚至也同人的起源一样,有过尖锐分歧。然而,无论人本善还是人本恶;无论是从先天的角度还是后天的角度;无论是社会意识还是宗教意识,它们都是憎恶崇善,劝导人们弃恶扬善,都是把和谐作为最高境界和想往目标。社会学说所描述的大同世界,宗教学说幻想的极乐世界,核心都是和谐。今天,党和国家提出创建和谐社会,正是顺应了历史方向和民众意愿。尽管现实生活当中不和谐的音符随处可见,随时可见,家庭、社会、经济、政治方方面面都有不和谐的音符。诸如改革成果分配不公,贫富差距日趋拉大,腐败风气严重,社会治安堪忧等等,然而正是这些不和谐的音符存在,更说明倡导构建和谐社会的必要。这里提倡和谐,显然是要消除不和谐音符,不是对不和谐声音的容忍,更不是把容忍恶人骑在善人头上颠倒叫做和谐。和谐,要听取劳苦大众的心声,要消除弱势群体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