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屁事特别多——这不,刚一开年,李银河跟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赵本山之间,因后者在春晚小品里的一句“屁精”而掐上了,李同志欲代表三千万男同志向赵同志讨个说法。此案刚刚出现了和解的曙光,岂料一屁未收一屁又响,在李辉与文怀沙的笔墨官司中,“屁”字再次成为关键词,尽管这次已非人屁而改狗屁了,却始终与人有关。以下照录沙翁拥趸的原文:
“我问文老:你得罪过那个记者?文老答:他(注:指李辉)采访过我。那是在上个狗年。我提出‘狗放屁,放狗屁,放屁狗’几个概念:‘狗放屁’是自然现象;‘放狗屁’是指责人的不当行为;而‘放屁狗’则很可怜,不会看门,只会专业地放屁。哈哈哈。”
文老笑声未落,网上就有好事者迫不及待地跳将出来,指“大言不惭说‘我’提出(这几个概念),是欺负别人无知。因为这个说法更早的出处是陈独秀。陈独秀曾在《向导》周报把章士钊骂得灰头土脸:“章士钊拿黄兴的钱办的《甲寅》,也只能算是放狗屁;后来拿段祺瑞的钱办的《甲寅》,便是狗放屁了;现在拿张宗昌的钱办的《甲寅》,更是放屁狗了。放狗屁的毕竟还是一个人;狗放屁固然讨厌,或者还有别的用处;放屁狗只会放屁,真是无用的厌物。”(《放屁狗的<甲寅>》,1927年1月27日《向导》第185期)
一屁激起千重浪,众人杀得兴起,而继续“人肉”的成果,原来仲甫先生也不是原创:这好像是《笑林广记》中的笑话:“一学究与人看文,遇纰缪者,最喜批‘放狗屁’三字,或劝之曰‘先生批文,何必用此批,太觉不雅’。先生曰:‘此乃一等批,还有二等、三等者。’或究其详,先生说:‘第一等是放狗屁。放狗屁者,人放狗屁也。尚有人言,不尽是狗屁。第二等是狗放屁。狗放屁时甚少,偶一放之,屁尚不多。第三等放屁狗。狗以屁名,简直的全是狗屁也。’问者释然。”
就这么屁来屁去的,“狗屁”顿成网路热门词汇,百度相关网页下方赫然列出的“相关搜索”有:狗会不会放屁 / 狗会放屁 / 狗会放屁么 / 狗能放屁么 / 狗放屁么 / 狗放屁 / 文怀沙 / 狗放屁 / 小狗会放屁么 / 女人会放屁么 / 为什么会放屁(排名有分先后)。
文老的意思,是不是因为这“几个概念”开罪了李辉?似乎也嗅不出来。总之,此事似与文大师的真实年龄一样,“有具体情况,曲折而复杂,跟后来人说不清楚”。因此,现在还有可能说说清楚的,也就剩下对“狗屁”的就事论事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还是多研究些狗屁,少放些狗屁罢。
不管是“狗放屁”、“放狗屁”或者“放屁狗”,三骂都是骂人,故欲厘清人之会不会“放狗屁”,先得论证狗会不会放屁及如何放屁,如此方能纲举目张。但问题是我不养狗,平日遇狗无不绕路而行,这种事,更不方便去问养狗的朋友,谁会去打听别人的一个重要家庭成员放屁不放屁呢?不过我不知道没关系,孔孟知不知道也无所谓,百度知道就行。上网,百度果然知道:
问:狗狗会放屁么?
最佳答案:当然会:)
一时间信心大增,乃遍访各大宠物论坛,得出研究报告如下:关于狗会不会放屁、即“笑林”段子里列为第二等文章“狗放屁”一事,宠物论坛上的代表性言包括:
“会的会的,我家宝贝就会,不过我也很少能发现……还臭臭的”; “都会放啊,有响屁,也有刺溜屁,我家的经常放的……”
文老关于“‘狗放屁’是自然现象”之说既被广大爱狗者坐实,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进入“怎么放”即“放屁狗”的层面了。相关的典型发言如下:
“会,闻到屁味以后还会转着尾巴找”;“会……而且很臭!我家狗狗很坏,还总是在我周围一米之内放,有一次竟然在我枕头上……”;“我家的狗经常放屁,放完屁它会很紧张,夹着尾巴到处跑,好好笑”……
讨论至此——各位观众,现在,我们已逐渐逼近了“明明是人,为什么会放狗屁”这一“狗屁三段论”之高潮了。然而,在揭晓“人为什么会放狗屁”之前,依然有必要先搞清楚“狗为什么会放狗屁”——“狗放P跟人的道理是一样的,肚子在闹腾!”“我家yoyo和她的宝宝都会放屁屁的,尤其是小宝宝,喝了牛奶准会打臭屁和拉肚子,所以不能喂狗狗喝牛奶,它们也会有乳糖不适应症。”
同志们你一言,我一语,“人言”比狗屁还要踊跃——事实上,“狗放屁,放狗屁,放屁狗”这种狗屁“概念”不过文字游戏而已。据我所知,玩过这个文字游戏的,通常还玩了“读书好,读好书,好读书” 、“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以及“你爱我,我爱你,爱你我”和“谁爱我,我爱谁,爱谁谁”等等——都是狗屁,却“尚有人言,不尽是狗屁”。很显然,“人放狗屁”的要害就在于人模狗样好认,人言狗屁难辨,人言有声而狗屁不响。某宠物论坛上有狗主发言:“狗不但会放屁,而且很臭,经常都是没有声音的,如果有两个以上人在,还会以为是彼此,超尴尬。”
所以,我看还是别掐了,借用江湖地位和年龄优势皆与沙翁彼此彼此的国学大师南怀瑾的话,再呸下去就是屁了。超尴尬。(<<東方早報.上海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