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全家去山吧玩，山吧的秋千架已经多得成了一个秋千场了。荡秋千是女儿青青的最爱，全场十几个秋千，飞得最高的那个就是她的。听着她妈妈在一旁连声惊呼“太高了、太高了”，青青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像只小燕子一样，继续优雅地在秋千架上来回地飞，也一点都不理会旁边众人纷纷投射过来的目光。

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的样子，我决定把两年前《家有顽儿》的这个姊妹篇写下来，以避潮汕人重男轻女的嫌疑。

女儿青青，大名林青儿（大名比小名大不了多少），1996年3月13日出生。我们家的人的生日都很有意思，女儿的生日不是3就是3的倍数，儿子的生日是三个8，我的生日有三个7，我父亲的生日是农历9月9，我母亲的生日是农历10月10，都很好记。女儿属鼠，鼠为十二生肖之首，她父亲在家排行老大，她父亲的父亲也排行老大，她父亲的父亲的父亲还是排行老大（再往前就不清楚了）。长房长女，连生肖都是老大，青青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老大。

青青平日里话语不多，但说起话来总是语速极快、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一句废话都没有，让人不敢怠慢。就连跟她老子说话，比如帮她解个难题什么的，也经常采用命令式的语气，让当惯领导的她老子听了印象异常深刻。她解不出来的题交给你，往往都只给几分钟时间，你要是没在规定时间内解出来，她就说“没时间了，没时间了”，然后收回去自己接着解，有时候还扔给你一句“小学生的题都解不了，还北大的呢，”让你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当然，她这么牛也是有她的资本的。青青从小记忆力惊人，一岁多就背下了整本唐诗选集，当时香港来的表姐夫一页一页翻，她用稚嫩的童音逐页一字不差地念，搞得人家还以为她已经识字了。到了上小学的时候，在中关村一小这个全北京小学里的名校，女儿从二年级就当上中队长，三年级升了一级当了大队委一直当到六年级毕业。每学期考试在班上经常名列前茅，最差也没出过前三名，年年评为三好学生。三年级的时候她锋头正盛，有一次我问她：“你们班那么多人，谁最牛啊？”“我喽，”她毫不客气地回答我。期末的时候，我问她：“这次期末考语文数学估计会考多少分？”“100，”她回答得斩钉截铁。她不但这么说着，也确实这么做着，年末拿回来的成绩确实都是100。她们班有份叫《小脚印》的刊物，一学期一刊，连续好几期她的文章都被放在开篇的第一篇。我曾经参加过她们班“松鼠家庭”（她们班上一批比较要好的同学组成的一个小群体）一位同学的生日会，6个同班同学的家长当中，有三个北大毕业的、一个中国科技大毕业的，其中两个还是当年省里的高考状元。我曾经不无钦佩地跟她说：“你老考第一，你爸上学时也老考第一，但你的这个第一是在北京中关村一小考的，你爸的第一是在广东省揭西县考的，你的这个第一含金量比你爸要高很多哦。”她听了连哼都没哼一声，显然对这种马屁并不领情。青青的作业字迹工整，小书桌整理得纹丝不乱，你要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她会跟你急，一个典型的完美主义者的表现。

俗话说，三岁看老，“林老大”从小就表现出了很多不凡的心理素质。我第一眼看到青青，是她刚生下来才十几分钟在摇篮里的时候，当时她一双眼珠子就乌溜溜贼精神地瞅着我，好像认识我似的，让我吃了一惊，因为我以往得到的知识是小孩子生下来要过很久才能睁开眼睛看人。青青两三个月大就能翻身，七个月的时候已经摇摇晃晃到处乱走，速度之快、频率之高经常让负责看管她的大人累得气喘吁吁。到三、四岁的时候，活泼好动的她经常走路摔跤绊倒膝盖小腿鲜血淋漓，我们看了心疼不已，她自己确一点感觉都没有，从不喊疼，很有武侠小说里冷血高手的感觉。她睡觉时间不多，但睡眠质量极好，一睡着了就轻易吵不醒，让容易失眠的我一直羡慕不已。她从小胆子就大，荡秋千算小菜一碟，在游乐场里更是如鱼得水，尽玩些惊险刺激的项目，每次都把陪她玩的我累得手脚发软，她自己却没事人似的，脸不变色心不跳。从五年级开始，每次去欢乐谷什么的就她和弟弟自己玩了，我宣布退出江湖不陪了。我一贯自负，轻易不服人，但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却是从小就觉得相当可怕。

青青平素读书甚多，最爱的是《哈利波特》和杨红樱的作品，内心理想色彩浓厚，而行为举止则一贯地认真执着、坚持原则、不留情面，用她爷爷的话叫“追求真理的态度一丝不苟”。在学校，青青是老师最信任的好帮手。如果时光倒回80年，我敢肯定她一定是一名杰出的女革命者。

1998年弟弟的出生，对青青的命运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在一个典型的独生子女时代，青青无缘享受独生子女唯我独尊、众星捧月的待遇，但却拥有了一份难得的共同成长的手足情谊，这可能是作为父母的我们送给她的一份最重要的礼物。不过，青青刚开始对这份“礼物”其实是很有意见的。弟弟出生三个月的时候，由于拿了弟弟的奶瓶遭到妈妈的训斥，才两岁多的青青重重地在弟弟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青青性情大变，本来活泼勇敢的她见到客人来访会躲到厨房里不敢见人，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情况才逐步好转。在整个童年当中，她和弟弟都大大受益于这种玩伴关系全天候、零距离存在的局面。在小学阶段关于“你最亲（或者最关心）的人”的排序中，她和弟弟都互相把对方列为首位，其次才是妈妈和爸爸。弟弟的存在，让青青把她个性中的很多锋芒收藏了起来，使她变得宽容、接纳和忍让。这些性格使她在她的同学当中人缘极好，在她的表妹们那里更是一个深受欢迎的完美偶像。

现在的青青，待人接物虽然还是略有一丝腼腆，但是说起话来照样快速有力，做起事来依然干脆利落。或许在高高的秋千架上无拘无束地放飞自己的时候，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和最向往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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