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痴”姚本根
十几年前,我在朋友的引见下,到铁十五局中心医院五官科看嗓子,也就是通过那一次,结识了姚本根大夫。那时的姚大夫,四十多岁年纪,操一口湘味十足的普通话,性格爽朗,动作麻利。他很热情地跟我握手,连声说:“五处《筑路工人报》的主编皇甫振明,听说过,听说过!”交谈中,得知他闲时也好舞文弄墨,写点诗歌散文,不由惺惺相惜,均有相见恨晚之意。此后,我们便频频往来,友谊日厚。
在我的印象中,姚大夫乃是一位古道热肠、秉性执着之人。作为从湖南新晃走出的侗乡儿郎,他1965年参加铁道兵,1984年随部队集体转业到洛阳。二十年军旅磨砺,二十年白衣生涯,使他积就了一般人所很难拥有的沧桑阅历和平和心境。在业务上,他是领导、同行和患者有口皆碑的一把好手,而在事业上,他却并非总是一帆风顺。但无论面对顺境或是身处逆境,他都能够宁静淡泊,宠辱不惊。正是基于对生命的虔诚和对大自然的热爱,闲暇之时,他总是乐意把自己的心事化做诗情。在雄鸡啼晓或者万家灯火之时,他披衣而起,泡一杯清茶,燃一枝香烟,在淡淡的茶香和袅袅的烟雾中,或朗声吟咏前人的经典名句,如饥似渴地汲取字里行间的丰富营养;或纵情放飞自己的万千思绪,在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缤纷世界里忘却凡事,弛然神游。在他的床头案边,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诗集文稿,若遇朋友拜访,甚或患者就诊,他寥寥寒暄几句之后,总会不自觉地把话题引到他的诗上。诗兴勃发之时,他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触手可及的处方笺抑或笔记本,都可成为寄情之地。唐代贾岛忘我“推敲”,如颠如狂;今姚本根心无旁鹜,亦如“诗痴”。一首首酣畅淋漓、意蕴简约的小诗就这样从他腕下汩汩流出,积月经年。
严格说来,姚本根的诗还很难称为精品佳制。诚如他在自序中所说,“不算诗文不算词,叙事论事谈心思”、“自写自乐自欣赏,难登大堂难成章”。这固然是作者的自谦,也确实是他对自己的客观评价。在形式上,他承袭了唐诗的风格,但在平仄、韵脚方面却不甚苛求;在内容上,或有感而发,或信手拈来,题材广泛,诸如旅游、吃饭、会友、看电视等等寻常事,都能成为作品的主题。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没有经过学院深造和专家拨冗,但因其“字斟句酌,探迹索隐,泱泱经著,细雨渍泽”之故,用词考究、格调清朗的风格仍纤毫毕现。如《白满头》中的“冷雪拂窗不可诉,挑灯苦读圣贤书。我与大雪相对笑,满头霜白情悠悠。”《车中小憩》中的“缝隙逆风大于天,花醉人困各自眠。貂裘扶头栖香涎,翠黛绕鬓羞上颜。”等等,均可略见一斑。在写景状物方面,姚本根善于观察和体味,在描述中常常另辟蹊径,自成一家。如《家》中写道:“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氤氲托山明,云拱高山下。”在《哭嫁》一诗中,他更是打破常规,一律落脚于“红”字之上,一路读来,只觉旖旎缱绻,齿颊留香。
从姚大夫萌生编订《槟榔诗集》的计划开始,我就作为一个热心的关注者参与了进来。经过历时一年的诗稿整理和修订,共收录了160首作品,成文时间从上世纪70年代迄今30余年,写作地点从新疆、湖南到昆明、洛阳,时间、空间的跨度很大。另外,诗集中还收入了一些自由体诗歌和古词,看似一花争春,实为百花齐放。其中,书信体《槟榔》一文借用260多味中药名,采用对联、谐音、暗喻等多种笔法和辞格,构思奇瑰,运笔巧妙,令人拍案叫绝,叹为观止,实为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文。我相信,倘若读者
开卷有益,诚哉斯言。
是为《槟榔诗集》的编后小语。
(皇甫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