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一瞬间改变了众多灾区人民的生活状况:居住生活的空间成为一片废墟,与自己休戚与共的人生离死别,子孙满堂变成了鳏寡孤独,夫妻恩爱变成了形只影单,健康人变成了残疾人,小康之家成了一无所有......。天灾让一切都是那样的意想不到。
虽然有国家的及时救助,虽然有政府的亲切关怀,虽然有众多志愿者的帮助,但对于身临其境的人们来说,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不是物质的失去与身体的损害,而是无法弥合的心灵的创伤!这是任何没有切身感受的善良的人们所无法体会到的。
笔者通过媒体的报导听到、看到了许多被救助者激动的眼泪与感激的语言,场面的感人是震撼人心的。但是,随着生存的喜悦消失之后,随着对亲人离去逐渐的了解,随着对今后生存状况忧虑的增加,每一个伤逝者将会渡过一段痛苦难熬的心理适应阶段。这一时期,他们一方面需要心理上的自我调节,另一方面也需要心理医生的外力引导,再一方面还需要政府部门对他们今后生活的重新安置,激发他们内心“生”的欲求及对未来的瞻望,使他们尽快从残酷的现实中解脱出来,“放下”心中的伤痛,精神上回到现实中来。这个过程会根据个人伤痛的程度,个人对伤痛的见解及心理摆脱能力,以及文化素养、性格差异而有很大不同。而在这个时候,最忌讳的是对其伤痛的反复戳动,即使是同情的话语或是对压抑伤痛所表现出的“英雄行为”的表彰都于事无补。以蒋敏为例,她突然间失去了十位亲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不是局外人所能体会到的!她忍住伤痛坚持工作是一种职业道德的表现,也是一种受教育多年形成的责任惯性行为,值得尊敬,但在此时却不需要大张旗鼓地表彰。媒体频频将镜头与话筒送到她的面前,甚至将她送到中央电视台,与其说是对她的安慰,其实对其创口反复戳伤是对她善意的伤害,因为此时她需要的不是这些,她需要时间来思索,需要空间来安静!这从她面对媒体时梦游般的表现,不知所云的话语中可见一斑。
笔者承认媒体的好意,也感谢记者们冒着多次余震那乱飞的碎石将宝贵的信息传递给人们,使观众直观地看到了天灾的残酷与人性的伟大,看到了政府救灾的千方百计,看到了十余万子弟兵与志愿者的同仇敌忾,看到了全国人民的万众一心与国际组织的爱心洪流,这一切,媒体功不可没!但也要切实体会伤逝者的心情,下笔悠着点,镜头、话筒人道点,勿再反复戳动伤逝者的创口,让他们的流血的创口尽快平复,残破的心灵尽快收拢。呜呼!再次为灾区人民祈福,为伤逝者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