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 笛
文/曹世中
每日里行色匆匆，似乎已失去了对身边事物的感受。
那天中午猛抬头，发现楼外的柳条已是绿姿盈盈。
爱柳，始于开心快乐的儿时,那是随父从温暖湿润的嘉陵江畔，来到了塞北边上的一个小城之后。小城里几乎没有什么高大的植物，只有柳。一到春天，柳就摇起一树婀娜，轻绘出让人惬意的快乐和心情。
小时在一个叫陈庄的村办小学读书，每天上学的路上要经过一片柳林，我的小伙伴们都是农民的儿子，但他们的手却生得奇巧。北方的春天，风虽烈，但河岸边的土已开始潮润，脚踩上去松松软软的,散发着一股股醉人的大地气息。
下学时分，我们快乐地追逐着，在柳林里你躲我藏。忽然，一阵醉人的乐声响起——是柳笛！
下学时分，我们快乐地追逐着，在柳林里你躲我藏。忽然，一阵醉人的乐声响起——是柳笛！
柳笛，只有在春柳萌动季节才能做。当柳条刚刚泛出新绿，还没有长出嫩芽时，折一枝不粗不细的枝条，双手轻轻地捏住轻转几圈，让柳条脱离了柳骨，之后抽去里边的枝条，再将散发着柳香的枝条皮压扁，用小刀将一端削薄，放在舌上试试，轻轻一吹，一阵带着浓浓春讯的乐音，就从唇边飘逸出来。
吹柳笛可以随心所欲，尽自己的喜爱，吹出属于自己的乐章来。就这样，快乐的柳笛声，会伴随着儿时的上学路，一直吹到鹅黄色的柳叶坠满枝头,然后变成浓荫……
爱柳，因了儿时的快乐。
柳，遂成为生命中一曲温婉而多情的歌。
柳，遂成为生命中一曲温婉而多情的歌。
北方的柳，总是扬扬洒洒，要么不绿，要绿就绿得满眼喷绿，生机勃勃。在那春音荡漾的早春三月，不知有多少快乐，被这柳笛声送到了云中，播进了田野，同时也深深地浸入了我的生命和记忆。
应该说，我的性情如春天一样，总喜欢在改变中体验生存的乐趣。记得有一年，也是一个早春，独自一人沿着西湖边，踱到了柳浪闻莺。那时去柳浪闻莺玩的人很少。
湖边静静，柳林静静。
几只鸟儿倦缩在枝头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什么。
在静静的西湖边,在静静的柳林中,我独坐在一只长椅上，任柳条在头顶轻拂着，似睡非睡，似想非想。一个下午的时光，在柳的轻拂中静静走进夕阳。当时很想做一个柳笛，却不忍心打破这身边的宁静。
若干年，若干年……长大，工作，学习，出差，忙碌……当突然发现春又回到身边时，才知道儿时的快乐已经消失了太久太久。
一天回家的路上，昏昏然中看见一轮皎洁的月被什么不断地轻拂着，仔细探看，原来是空中月被岸上柳搅进了渠中。
刚搬了家，每天下班要路过京密引水渠，渠边一排高高大大的柳，在车窗外快速闪过，静静地沉默着。
月，静静的。一个悬在天上，一个飘在水中。不知是因了什么，在与月的对望中,一条温润竟涌出眼角——
车外月色变幻
车内人默无语
车内人默无语
儿时的柳笛哟
何时还能奏出我心中的歌……
何时还能奏出我心中的歌……
2005-04-03 草于怀南
2008-03-16 改于京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