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章归档:刘瑜

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政治学系副教授,女。学者,作家,诗人。剑桥大学政治系讲师。作品包括:《民主的细节:当代美国政治观察》、《余欢》、《送你一颗子弹》、《观念的水位》等。

社会主义在美国已经取得成功


2000 年美国政治学家 Seymour Lipset出了一本书,叫《It Didnt Happen Here :Why Socialism Failed in the United States》,探讨“为什么社会主义在美国失败了”这个经典问题。

没有理由认为社会主义在美国遭受了失败。

我们来观察一下2004年美国联邦政府的预算开支:

19.9% 军费;

21.6% 社会保障金;

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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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就是成为一个成年人


本文整理自东方历史沙龙第69期《“自由”,是如何发明的?》上刘瑜的发言。沙龙于2015920日在彼岸书店举办。

沙龙嘉宾:刘瑜\徐爽

主持:李礼

非常感谢徐爽翻译了《自由的基因:我们现代世界的由来》这本书,虽然说徐爽这个名字我也确实是最近才知道,但是她以前翻译的书我都读过,而且受益匪浅,所以译者为他人做嫁衣的角色,令人非常敬佩。

刚才李礼讲到我最近不太出来参加活动,号称在家写书,实际上比较懒,比较宅,不太愿意出来而已。这次我很大程度上被这个书名打动了,英文名字:“我们怎么发明了自由和为什么它很重要”,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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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不是金,而是社会的悲剧


   人们习惯于用政治或社会的压制来为自己的沉默辩护,却往往忘记了正是自己的沉默在为这种压制添砖加瓦。我们尽可以堵上自己的耳朵或者捂上自己的嘴巴,但是当房间里有一只大象时,它随时可能抬起脚来,踩碎我们天下太平的幻觉。

此文是刘瑜为译著《房间里的大象——生活中的沉默和否认》(伊维塔·泽鲁巴维尔著,胡缠译)所写的序言。

很多时候,人会被习惯和情绪所无形控制。沉默久了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中国社会习惯明哲保身,说多错多,活着就是好事。只要自己和家人没受伤害或大伤害,对很多恶事也是无所谓的。“莫管闲事”就是一个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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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分子的悲哀


百年前的很多见识,比现在要高明

谢谢理想国和雷颐老师的邀请。我对民末清初和民国的历史很不了解,我只是以雷老师粉丝的身份来打酱油的。

刚才雷老师反复提到《孤寂百年》里的很多人物与我相关,因为其中很多是哥大、哈佛、英国的留学生,而我又在哥大、哈佛和英国待过。我就想,如果这么攀亲戚的话,连奥巴马都是我的师兄。他曾经在本科的时候转学到哥大,应该说是我的师兄,而且是“亲师兄”,因为他当初也是政治学系的。所以,如果大家有什么事情要找奥巴马,可以给我打电话。

关于《孤寂百年》这本书,我也是这两天才真正坐下来看。看了以后的第一个感受是真的非常好看,学到很多东西;另外一个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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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高度


  

    你肯定有这样一个朋友吧:在银行工作,长得一般,业务凑合,有老婆孩子,勤勤恳恳养家糊口,不爱说话,但如果开口说话,说的话也多半无趣无味——总之形象非常白开水,在任何一个社交场合都是角落里不大起眼的人。事实上你肯定有不止一个这样的朋友,事实上你自己没准就是这样的人。

  你能想象这个朋友突然有一天离家出走了吗?然后等你再听说他的消息时,据说他已经到了巴黎,正从头开始学画画,要做一个画家。

  你很难想象,环顾我四周所有具有上述特征的朋友,我也不能。但是毛姆却写了这样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查尔斯。在留下一张内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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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搁置的生活


   我的博士毕业论文淅淅沥沥写了三年,终于快要答辩了。三年来,我慢悠悠地在图书馆、家、河边公园、咖啡馆之间晃。左晃晃,右晃晃,一天写几个字了事,跟给公社干活挣工分似的。

  虽然晃晃悠悠,可是三年来,我不辞辛苦跟人宣称我在“赶论文”。每当有人问我,“忙什么呢?”我就理直气壮地说,“赶论文呢”。

  说得多了,自己也就信了。一旦自己都信了,就开始行色匆匆,一付“谁也别理我,忙着呢”的架势。瞧,他们在忙着谈生意,写材料,评职称,种粮食,倒卖国有资产,打伊拉克,而我,我忙着&ld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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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民主,法治可能吗


   十年前中国一位政治学者提出一个概念“咨询型法治”,核心思想大致是中国需要法治,但不需要民主。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国家威权主义者们的这个流行观念与经济放任主义者们不谋而合——虽然他们在经济观念上大相径庭,但在政治上却殊途同归,都信奉“要法治但不要民主”。

  法治当然是诱人的,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是:在民主不够深入的情况下,法治是否可能?最近几个拆迁案例似乎都对此打上了问号。一个例子是上海的“钉子户”潘蓉,虽然有《物权法》高高在上,却仍难逃住房被强拆甚至丈夫被关押的不幸;一个是也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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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恐惧与热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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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什么是好的政治、什么是坏的政治,一百个人可能就有一百个看法,不同阵营之间甚至常常为此争得你死我活。然而,对于什么是好的人性、什么是坏的人性,却一定程度上存在 “普世价值”—一般来说,人们都珍视诚实、友爱、善良、勇敢与忠诚等等品质,同时鄙弃谎言、冷漠、残忍、怯懦与背叛等等。或许,从这些人性的 “公理 ”出发,反推什么是好的政治与坏的政治,是一种更容易达至共识的方式。简单而言,如果一个制度诱发人性中那些美好的品质,那么它就是一个好的制度,反之则否。

  

在《耳语者:斯大林时代苏联的私人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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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梦想俘虏的人生


   你肯定有这样一个朋友吧:在银行工作,长得一般,业务凑合,有老婆孩子,勤勤恳恳养家糊口,不爱说话,但如果开口说话,说的话也多半无趣无味——总之形象非常白开水,在任何一个社交场合都是角落里不大起眼的人。事实上你肯定有不止一个这样的朋友,事实上你自己没准就是这样的人。

  你能想象这个朋友突然有一天离家出走了吗?然后等你再听说他的消息时,据说他已经到了巴黎,正从头开始学画画,要做一个画家。你很难想象,但是毛姆却写了这样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查尔斯。在留下一张内容为“晚饭准备好了”的纸条之后,他离开了自己相伴17年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去了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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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克维尔的那场旅行


  导读:今天的中国,对民主冷嘲热讽的声音不绝于耳。这并不奇怪,从文革的“大鸣大放大字报”到今天的“民主虚无主义”态度,历史不断表明,乌托邦主义者总是最先堕落成犬儒主义者,从乌托邦到虚无论,不过是同一种懒惰的两种表现而已。然而今天的中国,由于发达的市场经济,分化的利益集团,多元的价值观念,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有理由有条件生长民主。经历了几千年的专制和乌托邦实验的中国人,也应该比历史上任何时期更有心智去接受民主:接受它的利,承认它的弊,小心它隐含的陷阱,但也试探它后面的道路。

  对于美国的民主,我们的视野里已经有太多宏大叙事、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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