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南春梦(002)
承祖之勤
继祖之俭
效祖之义
《族谱》载,曾祖父、高祖父、高曾祖父三代单传。
从高祖父和高曾祖父时代到解放前,我家从无土地耕种,全凭雇工出卖体力和木工、编织草鞋、蓑衣、打线织网等技术维持生计,从曾祖父开始挑起货郎担,走街串巷讨生活。
曾祖父成家后,继承了三代祖传在远离村外无主荒地上所建的三间草舍,随着居住人口的增多,逐步开垦了亩把地的宅院,宅院上除土墙草顶三间草房外,没有其它土地和财产。
曾祖母体魄强健,传说,曾祖母做体力活,强过男劳力,载四五百斤木轱辘独轮车,要强壮男劳力推驾外加牵拉才可运作,而曾祖母单人即可驾运自如。为了给大爷爷结婚后分家,曾祖父买下在住宅前的二亩菜园地,在大爷爷尚未结婚前,曾祖母就利用一个冬闲时间,自己单人用独轮车从百步远处运来建六间房屋的用土量,仅此一事,震惊了全村老少!
平日里,大爷爷长年在外打工,曾祖父挑担外出三五天一趟,多时个月二十天,曾祖母在家则在园子里种菜,打草鞋,织网纺线赚钱补贴家用维持生计。
曾祖父虽没承继祖上优厚产业和财富,却超额的承袭了祖上“勤苦节俭”的持家理念,在曾祖父母的辛勤劳作下,致得家人日不断三炊,冬有棉,夏有单。
曾祖膝下两男两女,祖父(下称:爷爷----诚焕)最小,上有兄长名诚焌,(大爷爷)两位姐姐,(姑奶奶)大姑奶奶嫁海头镇大沙村尚玉道;二姑奶奶嫁海头镇倪朱尹村倪积诚。(见图三:《宗谱摘照》)
曾祖父给大爷爷结婚后,即把继承的祖产三间草房及院子(园子)分给了大爷爷居住,曾祖父则带着其余家人搬进在原宅前街南新买的土地(约42米X42米)上新建的六间房子居住,新房虽也为土墙草顶,但却比一般的房子又高又宽。
曾祖父虽没读过书,但知道读书明理,可出息的朴素道理,故爷爷七八岁时则被曾祖父送进庄邻出资合办的村学堂唸书,十岁时又进城里读书,十三岁时,因曾祖父年迈体弱多病,加之自然灾害所致,家庭无力继续供养爷爷读书,爷爷则辍学回乡。(约1906年)爷爷读书学到文化,在县城读书还开阔了眼界,结交了学友兄弟,这对爷爷后来的创业创造了良好的社会基础。
辍学后的爷爷没有承袭曾祖父肩挑货朗担下乡的营生,在同学的支持帮助下,筹得部分款项,接着原来的堂屋东山墙向东又续建了六间土墙草顶的房子,一间作书房兼起居和客厅,另五间作营业门市房和仓储,以曾祖父的货底为基础,开办了一个“日用杂货铺。”(此时约1906许)
爷爷开店,坚持商品货真价实、坚持不分老幼穷富皆为客,宁获义利一分,不图黑息一角的义营理念,生意顺利的展开。
爷爷开店后,曾祖父就成了固定店员,而爷爷则担当采购和推销。
由于爷爷经商以“仁.义”闻名,生意十分红火,周边村庄居民都愿意到爷爷店里购物,连周边财主大户也信任爷爷的经营,他们从生活日用针头线脑,油盐酱醋,烟酒糖茶,到布匹索绳,皮棉苘蔴;铁锨镢头,皮鞭犁铧,都到爷爷店里采购,有现货当即带走,没现货,则留下定钱订购。
1906年许,由于爷爷的商誉和商德极佳,经同学举荐,被赣榆商会纳为会员并注册商号-----《义利涌》,赣榆各商行也纷纷给予爷爷从其处先进货,售后付款的特殊待遇,他们也常委托爷爷代为收购农付产品,长此以往,爷爷与他们建立起了良好的互信互助关系。
由于爷爷经营商品品种多,虽单利微薄,但销量大,故整体效益还是可观的。
1907年许,为扩大经营和生活需要,爷爷沿西院墙向南加建了六间西屋,又于院子中间南北向新建了9间腰屋,将院子隔为东西里外两院,东院为外院,腰屋中间留有过道通往里院。
新建房屋仍为土墙草顶,虽造价低廉,但其作用与砖瓦结构房屋差异不大。(见图二:1953年前宅院平面示意图)
1904年许,经爷爷的同学闫洪铎的夫人牵线介绍,爷爷和奶奶定亲。
奶奶,本县金山镇王岭村人,仲兆廷之女,1888年生。(戊子年鼠)
奶奶在家系长女,因家庭人口多,生活并不富裕,故七八岁便跟随常年在外专为待婚男女做婚衣的姑姑做起了绣女。
奶奶和其姑姑长年受聘于赣榆大树村熊家,专为其家族待婚男女做婚装。为此,熊家老少男女无不认识奶奶和其姑姑的。
熊老八之长女与奶奶同龄,见奶奶聪慧伶俐,漂亮且心灵手巧,诚实善良,便与奶奶结拜为异姓姊妹。其嫁海头富商闫洪铎先生为爷爷同窗好友,故其诚心牵线介绍爷爷和奶奶定了亲,是年秋便迎娶进门。
奶奶虽年轻,但因自幼常年在外谋生,耳闻目睹和身经的尘事繁多,目睹纷杂世事,故奶奶早已从中悟到了人间冷暖,恩怨情仇之所,故在现实生活中,在待人接物、察情论事上的表现深受众人赞许和称道,故爷爷婚后,即把家事全部交于奶奶打理,而自己则专心致力经商和社交活动上。
【绣娘】称专为他人做嫁衣的已婚女性。(或称:绣婆)
【绣姑】称专为他人做嫁衣的未婚年轻女性。(也称:绣女)
鲁南春梦(003)
祖训成习向正义
良师益友如兄弟
*社会混乱
爷爷为人正直,爱憎清晰明朗,向往公平正义,嫌恶倡善,疾恶如仇,设想“教化可使顽恶为良,”故不管男女老小,只要做了错误的事,只要爷爷能说话的,总会给予批评和教育引导,爷爷因此获得民众的一致尊敬和拥戴,但同时也难免得罪了一些孽障和蛮种。此行为也常遭人不理解,为此种下祸殃却自也不知,或知之也心甘。
上世纪30年代的华夏社会,战火四起,贼寇强盗猖獗,村霸混混横行,社会动荡,社会秩序混乱不堪,民不聊生。
在无序的社会氛围里的民众行为,完全靠自身修养决定,原本家风素质尚好的家庭尚可,那些本身家风素质低劣的人,在物质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人性的原始欲望得以充分自由的释放和发挥,我刘姓也不例外,吃人饭、穿人衣,说人话、却不做人事的也大有人在。
小偷小摸、欺行霸市、欺弱逞强、明抢暗盗、户大丁多的欺负单门独户的,和旁名外姓人丁稀少的人家,个别甚者依仗家族大,兄弟爷们多,还会无理的强占他人便宜,甚或欺男霸女,他们对此劣行不以为耻,反以为骄!…如此种种,日甚一日,令人焦虑与不安,善良正直的人对此无不思安,思变,渴望能有为民作主的圣人出现!
*爷爷的同窗好友----闫洪铎
闫洪铎:赣榆县海头镇人,曾是爷爷在读书时的同窗,其夫人熊氏系奶奶的结拜异姓姊妹,故我们称其姨奶奶,姨姥爷。
姨奶奶系刘少奇主席曾居住过的赣榆大树村熊家闺秀,
姨姥爷为高智商人材,故其在国共两党高干中都有同学好友,国共两方同学好友都争取其加入其方之列,然,因其时病魔缠身,故无以站队。
在国共两方的盛情邀请下,他曾数次受邀去两党政治中心做客和治病,因此,其对国共两党的立党宗旨和现状都有比较深刻的了解,其与爷爷经常谈其对两党的看法和评判,姨姥爷的思想直接影响和决定爷爷的思想方向及认识定位。
姨姥爷对国民党的武力财力给予肯定,却对国民党的腐败深恶痛绝,其言:国民党似用久了的抹布,脏污过甚,若不尽早清洗肃清腐败势力,其胜共无望!…
对共产党的评价是:为多数民众服务的主义正确,坚持将获民众拥戴和支持,掌权执政有望,然,武力财力低乏,获胜要克服极大的困难!
其认为,国共合并亦为国之上策,民之福音。…
其言:若病愈,定赴共产党营。
30年代,为躲避贼寇和日本鬼子的骚扰,姨姥爷系姨奶奶和两个女儿(我们称其姑姑)来我村暂住,然,从此再未能回海头,至今其后人仍然居住我大朱尹村。
*题外话 数说姨姥爷
姨姥爷聪慧过人
解放前的农村,天寒地冻后多数人无事做,即进赌场打发时间,进赌场的多数是凑热闹。
赌场是私人农闲时经营,他们利用闲置房屋,打造的保温就行,昼夜营业,时刻供给开水,并兼营烟酒和小菜。
赌场抽取参赌的赢家小费,其收费均不太高,仅供维持开销即可,主要目的是供大家有地方消遣无所事事的闲暇时间。
赌场的门前左右各半埋式安放一口大磁缸,一口装水,一口盛尿。每到天黑前需挑满水缸,以供众人饮水。
【半埋】即埋一半地下,留一半在地上,在地上的部分用草帘围遮御寒,防止结冰。
姨姥爷也常去赌场,他不是赌博,只是看热闹。赌场的茶杯从无多余,时刻都是不够用,都是这个人没放下,另一人就等着接茶碗。一天清早又是满屋人等着喝水,忽然甲进屋来,正喝水的乙忽然起身将茶碗递给甲道:“给,你喝吧!”
众人对乙的举动惊呼道:“哎,今天太阳从西边出了?你咋这么好的让杯子给甲?!”
因为甲乙两人互不不尊重,并且经常戏耍对方,所以今天乙的行为使众人感到奇怪。
甲对乙的客让受宠若惊,边接过乙的杯子边连连道谢不止。
此时姨姥爷见状即对甲说道:“你莫喝了,大家都别喝了!”
“怎么了?”众人不解问道。
“这水里有尿!”姨姥爷轻声说道。
“这好好的水里那来的尿?”众人惊奇不解问道。…
“实话说,就是你尿了尿水缸里的!”姨姥爷笑着对乙说道。
乙笑着尴尬的承认了确是自己把尿尿到缸里的!
乙承认说:“夜里去门外尿尿,只想牌桌上的事了,忘记了水缸和尿缸分别的位置,结果尿完了才想起来所尿的是水缸,但我又不敢说,说出来我必须去从新挑水,但又担心让大家喝尿我于心不忍,故我自己也带头喝,这样我的心稍微安慰些。”…
众人惊奇,不解问姨姥爷何以判定乙尿了尿水缸里的?
姨姥爷回道:“首先,水缸放置的地方很容易跟尿缸弄错;另,乙与甲从来没有如此客气过,即便乙喝好了要让杯子也是让给别人,这次主动抄号让杯子给甲必有原因;再,我看得出,乙虽也喝水,但十分的不想下咽,故而说明。”…
众人对姨姥爷的推理判断心服口服,对姨姥爷的聪智佩服的五体投地。
*姨姥爷是国共两党皆器重和尊重的人才
国共两党虽针锋相对,互斗不让,但两党对姨姥爷都给予极高的重视和尊重,曾经多次,国民党抓获了共产党的干部,共产党协调放人,国民党则提出:只要闫洪铎出面即可放人。无奈之,共产党则找闫洪铎出面帮忙,姨姥爷分别写信或亲往,国民党则放人;同样也有数次,共产党多次抓获国民党高级官员,共产党也明言告诉国民党,只有闫洪铎出面才可放人,国民党也只好求姨姥爷出面去共产党那里要人,姨姥爷也应允到共产党里请求放人,共产党也给闫洪铎的面子放走被抓的国民党官员。
对这类事,我村很多人知晓,也经常讲述这些故事,文革后,此类话题受到约束和限制,逐渐无人提及此事了,过去父亲辈们讲述此事,都是有名有姓有地址的,现在我都记不起来名字了。
从这个事中可以看出一个问题,就是姨姥爷是国共两党都器重的人才。
在姨姥爷的影响下,爷爷崇向共产党那就不以为奇了。
姨姥爷后来病重去青岛治疗,后于青岛病逝,因战乱而临时葬于青岛公墓,60年代方迁回大朱尹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