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小说《被怀疑的卡车》


 悬疑小说

    被怀疑的卡车
   曹秀
 
  内容简介
    他下楼时,一车卡车朝他迎面而至,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引起他反思:是谁想害他呢?顺藤摸瓜找到了线索……
 

    这是一个平常的天气,不是太冷,不是太热。快到八点时,他忽然想到一个朋友处办事,于是他匆匆忙忙下楼,匆匆忙忙到仓库拿自行车。仓库在东面,他住西面,他下楼后朝东走了几分钟。打开仓库门,抬出自行车,然后匆匆忙忙跳上自行车,朝大门口骑来。就在他刚刚冒出大门的一瞬间,还来及左右观看,突然发现有一辆卡车黑压压朝他迎面而至。
    “不好,要出事……”当卡车冲来的瞬间,他本能地跳下自行车,迅速闪到一边,卡车带着强风一溜烟穿过。看着卡车,有人骂:“谁开的车呀?怎能这样开车呢?”“这样开车不是找死吗?找死回家找去,别在街上找呀,活烦了是不?”
他并没说话,这种事他已经司空见惯,何况卡车并没撞在他身上,即使撞在他身上也不能说话,有交通警替他说。既然如此,交通警不可能来找他,卡车也不能来找他,他更不能去找卡车,即使找了卡车司机他也会辩解。他不说话不是他不想说,是他感到没意义,连续几天,他总是被卡车冲撞,如果不是他闪得快,他会瞬间辗成肉饼。他不是怕成肉饼,他是在琢磨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每当他一出家门,便有卡车直朝他的方向轰轰隆隆驶来,连路上的行人也不避开,真的让人惊悸。有时他是骑自行车,恰巧到这种地方,就是说他刚刚冒出铁门,若是朝前多冒一步,他极有可能成为卡车轮下的肉饼。
一次如此,他并不介意,两次三次四次,他不能不朝坏的方面考虑了。他读到过一篇小说,描述的是有一个男人被人莫明其妙杀害了,杀他的凶手并不是什么江洋大盗,而是村里的一个普通妇女,杀他的原因就是他日子过得比她好。典型的羡慕妒忌恨。眼下,是谁害自己呢?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他人对自己下此毒手?他想不通,社会太复杂了,复杂到有人居然想要他的命。以前他并不感到有什么,记得有一次他们外出,席间几个人谈天说地,也不知谁从哪里弄来一点秕霜,悄无声息放在他的酒杯里,当时他并不知道有毒,还以为是自己吃了黄瓜肚子疼。直到去医院一查,才知道是中毒,因为是无意的,投毒的人被提前打发回家了。还有一次他参加人口普查,几个人在一起吃饭,喝酒,无意中有人旧地重提,他又被动吃了毒草。
当然,这只是玩笑,他并不介意,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谁杀了他还不知道。他不怕有人算计自己,可是他怕有人不明白自己的好心,好心没好报的事他不是没听说过。现在他遇到的就是这种好心没好报,他不能这样被人宰割,他要揭发他们的阴谋诡计。然而他到哪里寻找证据,谁能相信他是清白的,谁能帮助他处理眼前的事。卡车是谁的?过去了记得清楚吗?
对于这种案子,他有些左右为难,如何对警察说?他不是好事的人,也不是怕事的人,他的处世哲学就是避免矛盾冲突。然而类似问题发生过几次,他不能不怀疑,谁想害自己呢?按理说一个普通百姓并没有得罪人,害他有何用啊?可是卡车一次次朝他冲来,他不能不想,不能不多思索。他记得有一天早晨,他刚刚跑到单位门口,从角落突然冲来一辆卡车,如果不是他闪得快,卡车非冲到他身上不可。在这种地方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都很准确无误,只要他多迈出一步,或多进一些,他就会被卡车准确无误辗成肉饼。这种情况和他从家门前迈出大门情况是一样的,都有相同之处,大同小异。就是说,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卡车是有算计的,如果没有算计不可能如此准确无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阳光暖暖地照,他的心隐隐地疼,一辆卡车并不算什么,他没必要为此忧心忡忡。可是一辆卡车勾起他好多往事,他在这种地方生活了好多年,自信并没得罪谁,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发生?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没害人,也没防人,现在他想防了,又防不胜防。防谁?谁是害自己的凶手?他为什么害自己?说不通。对这种事,不仅是他说不通,就是其他人也说不通。光天化日之下,谁敢用卡车强行辗人?可是他不能不怀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他想不通,把自己的周围想来想去,得罪什么人了,是否有意或无意。从单位的人开始,他好久不上班了,对谁也不了解,也涉及不到利益。是不是以前得罪他们了?如果不得罪他们也不可能让他下岗,对下岗他是恨之入骨的。他恨别人,别人能不恨他吗?可是恨他也不能杀人呀!他这种被害人还没动手,凶手反而先下手为强,想不通,不可能是这种情况。
对他来说,在单位十几年,每天都要被罚款,为此他恨领导。他想到了多年以前,他在单位时与领导有矛盾,领导每天大吃大喝,谁的意见也听不进。有一次,他指着领导鼻子警告:“告诉你如果再大吃大喝我告你!”
一句话吓得领导三个月没敢喝酒,可是这种事还需要现在旧地重提吗?十几年了,领导哪天不喝酒?自己没喝先糊涂了,他否决了自己的判断,领导不是这种人,他也不是这种人,谁也不是这种人,怎能随随便便杀人呢?而且是用卡车撞,不切实际,没有这种领导,也没有这种可怜虫。可是卡车是真的,朝他撞来也是真的,而且不是一两次,是N次,这种事如何解释?  他把单位的领导想了又想,总是感到不可能,因为时间久了,领导也换了几批,有谁还要看他是否有关?何况他不在单位多年,没有人记得他是谁,他与任何人不发生关系,哪能有谁会害他?除此之外,还会不会有其他地方其他人?想来想去,这种事是可能的,如果不可能怎能会有卡车朝他辗压?一定会有人故意加害他,只是加害的理由尚未找到。
关键在于是谁想害他?为什么要害他?这是需要理由的,害他的人与他有什么仇?这是主要的,否则说害是不能成立的,既然如此,就要有理由。理由在哪里,他只能想,从过去想到现在,从家想到外,从领导想到同事,只要能想的他必须想。一个普通百姓,为什么被人三番五次侵害,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因为个人利益他得罪人了,这是无可厚非的,如果是因为他什么理由也没有而侵害他,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他不能这样被人侵害,他要找地方说理,找地方申报冤屈。可是找谁呢?他能见到朋友们说有人要害我吗?见到领导说有卡车要害我吗?没道理呀,卡车数不清,怎么单撞你呀?
理是这种理,卡车还是朝他撞,还是在他必经之路突如其来。他躲得快,闪得迅速,卡车仍是呼啸而过。这种事又不是第一回,每天都见到卡车在街上呼啸,没有人敢挡,也挡不住。不只是所在地,其他地方也不例外,随随便便,前几天不是有卡车撞死人的事吗?不是有工地有人阻止施工被埋葬吗?不是用卡车杀人吗?这种事与他的事不能相提并论,又不能不想,防一定要防,想一定要想,如果没有这种事哪能有这种巧合呢?既然如此,他不能不怀疑,不能不认真对待。
 
    此时,他再次来到卡车出现的地方,他要观看,寻找线索。这是一个路口,是他每天必须经过的地方,每天早晨,当他跑到这里时,恰巧是卡车轰轰隆隆驶过。按理,这是左侧,他应当右侧通行,从家出来走里道,留下空隙。如果他被卡车辗了,是他走错了路,借口有很多,是他的错。这是精心设计,还是偶一为之,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一次又一次的卡车朝他冲来,他不能不想了,不能不想来想去的,生命只有一次,弄不好就丢了。他不能这样丢掉性命,何况凭他的聪明才智,是不可能找不到凶手的,起码要找到加害他的原因。他读过一些有关侦探小说,自己的事不是很大,也不是小事,想要自己命的事能是小事吗?是谁想要自己的命?他在哪里?是一个人还是一些人?他阅读了一些有关法律的书,对这种事还是有感觉的,一个人有凭空捏造的权力,也有凭空想像的空间,电影《不与陌生人说话》说的就是这种事。
    电影看多了,对一些案子有些了解,他开始对卡车进行追踪,甚至调查卡车是哪个单位的,驾驶员是谁,从哪里来的。每当看见卡车驾驶员时,他总是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冲动,想询问驾驶员,最终被冷静制止了。他暗暗嘱咐自己,他不能这种找法,他要找到害自己的人,面对现实他不能无动于衷,他要与他们斗争。还是仔仔细细想想吧,把过去的往事想一想,把与人交际想一想,或多或少会有线索。他在吃饭时想,喝酒时想,有人时想,没人时更想,只要有想的时间他就想。平时他就是慎重的人,除了有人欺负他,否则不论干什么他是不会得罪人的。他真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害自己,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改革开放后,很多事不如以前了,人与人彼此之间熟悉并不亲切,有的可能成为敌人。利益不能均沾,得到的多便是矛盾激化的开始,公平与不公平都成了人与人产生矛盾的导火线。在此基础上,他这种平民百姓之间矛盾深化,互不服气的现象时有发生。打架,骂人,占便宜,成为时尚。令他委屈的是,平时并不与谁争名夺利,怎能有人想害他呢?如果说他抢了谁夺了谁,得罪人了害他也是正常,关键在于他什么好处也没得到,什么坏事也没做,怎能有人害他?
    每天每天,他惶惶不可终日,小心翼翼,仍有这种事发生。到底是谁在害他?为什么要害他?有一阵子,他恼羞成怒,歇斯底里,非要找到害他的人不可。一旦有卡车或其他车辆,他就要悄无声息跟踪,查看是哪个单位的车,驾驶员是谁。他不能容忍这种事再发生,更不能容忍有人欺负他,莫明其妙遭受暗算对他不是第一次,他必须有警惕性。
    站在路口观察,他发现这种地方是死角,没有监视器,即使被卡车撞了也看不见事发现场。他努力回顾当时发生的细节,当他跑到这里时,恰巧是卡车从一个方向奔来,而且是横冲直撞,对他来说是看不见有车来的。好一个精心设计,他回顾着,想着,分析研究着。如果卡车在白天他可能看见车牌号,黑沉沉的早晨如何记住这种卡车,一个单位有很多卡车,一座城区有很多卡车,谁能认定就是哪辆卡车?他不害别人,也不能冤枉别人,每天跑步时他特别注意到这种卡车,即使是走路他也要注意观看,他不能大意失荆州。可是如何注意人呢?卡车是由人驾驶的,每一个驾驶员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是谁呢?
 
    起风了,他感到有些冷,几辆被怀疑的卡车引起他的注意力,而最大注意的是卡车驾驶员。在此一瞬间,他忽而灵机一动想调查驾驶员,在他看来,如果是害他的人一定有背景,而且是真正的背景。想来想去,调查驾驶员成了他的当务之急,第一个调查的是周期,他是某某领导的小舅子,平时他就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只不过是与他并没厉害关系。
第二个驾驶员是复员兵,平时只是开车,不开车时喝酒,只要有酒干什么都行。渐渐地,他发现这个复员兵好色,每天晚上都到一家酒巴与一个女孩子见面。他分析,这种人肯定钱不足,想赚钱是容易被坏人支配的。抽空,他随复员兵到酒巴,果然不出所料,每一个都有一些活,每天为了活安排着,同时也有几个女孩子陪同,这种判断是有效果的。
第三个驾驶员有一些特殊性,他偷车,经常把外地车偷偷摸摸放到单位,或放在家属楼下,对此他有异议。这个驾驶员有怀疑之处,因为他曾对妻子说过这种驾驶员偷车的事,是否有怀恨在心,可是妻子能对小偷说吗?这种事不是说的,他相信妻子,她是不可能说这种事的。其他驾驶员也有可能会做这种事,只要喝酒,送钱,还有什么事不能做呢?然而,杀人驾驶员不敢,撞人驾驶员还是敢的,故意撞人的驾驶员不是没有,而且是数不清。不是有这种事,驾驶员把人撞了又重复撞多次吗?由此可以看出,驾驶员撞人是有目的的,他们的处世哲学是有目共睹,能不怀疑吗?当然,他怀疑是要事实的,不论遇到什么事,事实胜于雄辩。他不能凭怀疑来判断,怀疑驾驶员是对的,不能认定驾驶员就是犯罪嫌疑人。
连续不断的思索,调查,这种调查是秘密的。毕竟他不是警察,没有权力调查人,更不可能怀疑谁调查谁。他有些疲惫不堪,每天想来想去的,而且是想这种无中生有的事,实在是伤脑筋。他明白,调查是暂时的,防患于未然是持久的。每当跑步时,当他跑到拐弯的地方时,悄无声息放缓步子,听听有没有卡车声响,柴油机的卡车声响很大,他是听得见的。可能就是听得见,卡车才没有得逞,他才保全至今,如果是悄无声息的小轿车,现在的他是不可能调查驾驶员,而是警察局调查他了。
其实每天他出门是有规律的,下楼时,他必须到仓库拿自己的自行车,然后推着自行车走到门口,或骑自行车到门口,门外就是马路,是市场,就是说他出门时必须走马路,卡车就是在这种时刻突然袭击。对,是有人打电话通知驾驶员,这种设计是合乎逻辑的,否则便不能发生准确无误地走在门口,或跑步恰巧是在拐弯处。如果是有人通风报信,害人是确定的。
谁能打这种电话呢?显而易见不是驾驶员,一定是对他了解情况的人,不说了如指掌,也是一清二楚。忽而,他想到了住宅楼,下一步他要从左邻右舍开始,张家长李家短如何,赵家矛盾激化,杨家斗殴打架,不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至于害人,杀人。他不能有这种想法,怀疑是怀疑,凭证是凭证,在找不到凶手时他只是怀疑,并不可能成为事实。
 
  当他把怀疑的卡车与驾驶员,还有打电话的线索联系在一起时,他惊出一身冷汗。地地道道的谋杀,地地道道的害人不浅,现在只有打电话的人是主谋,是他与驾驶员合谋来害人。能指点驾驶员的人肯定是领导,是有权人,谁是有权人呢?
住宅楼里有多少有权人?谁与他有厉害冲突?若要查出这种人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权的人多了,他应当查哪一个呢?哪一个是想害他的人呢?为了查找这种人,他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搜索枯肠,查找与自己熟悉的人。他认为只有熟人自己的人才会加害他,不熟悉的人为什么要加害他?陌生人数不清,谁吃饱喝足撑的来害他,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熟悉最先是朋友们,他把自己的朋友们扫了一遍,每一个过了电影,没有让他怀疑的。朋友们对他是忠心耿耿,即使是有不忠的他与他们也没有矛盾激化,还不至于用卡车来加害他。能加害他的一定是与自己有仇,或者说是不共戴天。可是不共戴天的事或人他还没有经历过,怎能有这种谋害的事呢?他不能相信朋友们会加害自己,他与朋友们无事,他确定。
不是朋友们又是谁呢?谁能做得天衣无缝,而且是如此专业呢?有一天晚上,他去看话剧《我爱桃花》,全剧三个主演,没有群众演员。剧情说唐时,渔阳燕市少年与牙将张婴之妻通奸,一夜,张婴醉归,其妻忙将冯燕藏起来。后来发生的故事,一波三折……猛然,他想到了什么,想到了妻了会不会是这种人?这一惊,他如梦初醒,莫非妻子出轨了?
有一时期,他把注意力放在妻子身上,观看她的日常生活。一天,两天,三天,妻子并没有异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他排除妻子,又找不到怀疑对象,他陷入困境。他不能这样生活吧,日子还要过,总不能每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当他决定放弃怀疑时,一个偶然的早晨,他下楼跑步,在楼梯口与一个人相撞。是楼下的小个子,这人经常和妻子吵嘴,闹得左右不得休息。传说是他妻子有外遇,有一次他下楼时,听见小个在屋子问谁呀?原来,小个子怀疑外面的人与他妻子有染。
他是明白人,对于小个子妻子他是不屑的,平时他与她们也不说话。然而,他不说话,不见得小个子不怀疑,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住一座楼,又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他在楼上。他恍然大悟,害他的人在楼下,就是这样简单。
最有力的证据是,小个子是车队长,驾驶员听他的。下一步,就是他要不要起诉,要不要把这种事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