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天、地、人类是一个互为影响的整体
中国道学,是四维一絷的哲学思想理论体系,它将宇宙天体,地球物理及生物演化,人类的社会生存发展三方面的变化规律,作为一个互为影响的整体,在中国古典哲学的经典中,作了比较充分、准确的蕴含、表达和论述。后世所谓的“天地感应”,“天人感应”,“天人合一”等,都是从不同的角度对这一哲学思想理论的解释,都有其一定的道理,但是从哲学思想理论表述的角度而言,都有欠于全面、深刻与准确。原因就在于中国古典哲学在其产生之后,无文字为载体而行传播,就创作出一套图案画作为载体,以蕴涵、比喻之法传播与传承。当后世有了文字使用之后,人们久而久之,就重视文字对思想理论的表达,忽视了卦画载体所蕴涵的哲理。特别是自周文王利用《易》卦为筮后,人们都将《易》经视作为占卜用书,就会自然而然地对中国古典哲学理论产生历史性的“淡忘”。因此,对中国古典哲学四维一絷理论进行一点探讨,以使我们有一个比较客观而准确的认知,就是非常必要的事情了。
第一,天地感应对于地球与人类的影响
天地相互感应是地球上万物生存、发展、乃至灭亡的决定性因素。对此,中国古典哲学经典《易》经,说得非常明确:“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①地球上的万物,包括一切生命体的不断演化、发展、衰落,都与天地感应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人类绝无能力置身于其外。也就是说,人类并不是大自然主人、爷爷,而是大自然的仆人、孙子。人类不能够战胜与征服大自然,而—————————
① 《周易·咸·彖传》。
只能够顺应自然规律,应用自然规律,在一定的限度内趋自然规律之利,避自然规律之害。所谓“战天斗地,改造大自然”的主张,是西方人的思想,不是中国人的哲学观点。
物体与物体之间的相互感应,是基于物质强力、弱力、引力、电磁力的相互作用。同样,天地感应也是如此。天体与地球相互感应作用的最大者,是太阳与月球。太阳与月球的引力,是地球上天文潮汐出现的直接原因。现代科学研究表明,天文潮汐对于人的生、老、病、死都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例如每逢朔望,太阳、月球对地球引力最大值之际,婴儿出生率就比较高。同时,在致病方面,亦极易引发脑血栓、脑溢血、心脏病的发生,并因此死亡率较高。台风、热带风暴、飓风、地震、海啸,也多在天文大潮期内发生。1976年7月28日(农历七月初二),凌晨3点42分56秒,在中国唐山发生的7·8级大地震中,有242469人遇难,164851人受重伤,致残3817人,产生孤儿4204人,造成孤老12063人,7200个家庭绝户,数十万和平居民转眼变成失去家园的难民;2004年12月26日(农历十一月十五日)印度洋海啸,死亡数达30多万!而台风等强对流气旋,又是暴雨、泥石流、山体滑坡、航空、航海之类灾难产生的直接原因。
我们知道,地球存在着相对稳定的磁场、磁层和辐射带,太阳存在着明显的活动周期。当太阳活动频繁、剧烈、大规模的太阳风袭击地球的时候,由于地球朝向太的一面,地球的磁层受到极大的压缩产生磁暴,这对无线电通讯会造成中断,因此而产生航天事故,乃至容易对人造地球卫星等类航天器造成损坏。而在太阳活动减弱后,逢到天文大潮,又极易引起地震灾害的发生。这种关系就好像太阳打个“喷啑”,地球就闹“感冒”一样。
第二,人类与地球的相互感应直接影响人类生存环境
因为人类的生产生活和社会发展进步,需要大量地利用自然资源。如此,就又有了“天人感应”的问题:发展工农业生产,会排放大量的二氧化碳气体及其它有害物质。空中二氧化碳气体的大量增加,就会导致地球产生“温室效应”,由此而会出现气候反常、温度增高,两极冰雪融化,海平面上升等自然灾害;植物的生长,有防风、固沙、保持水土流失、吸收
二氧化碳气体,排出氧气等许多自然功能。而人类既可以植树、种草扩大地球上的植被,也可以大量垦荒、砍伐森林破坏植被。如此,“天人感应”对于人类在地球上的生存环境,就存在着正负两方面的变化效应。
近代,在思想领域,是西方哲学思想主导着世界潮流。西方哲学的一个最主要特点,是“人的个性价值高于自然界的价值。人被看作正在继续着上帝的创造活动,是自然界的特殊的有灵性的组成部分。人的能动性指向外部,指向对周围世界的改造并使它服从于人。认为,在自己的造物活动中,依靠对自然规律的理性认识,人是不受限制的。”①这也就是“向大自然开战”、“征服大自然”的思想理论根源,也是全世界自然环境遭受严重破坏,导致人类生存条件急剧恶化的重要原因之一。例如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原先的植被是比较好的。后来,人们掠夺式的生产给自然植被造成破坏,使那里的土地逐步荒漠化,降雨量越来越小。1968年到1974年连续大旱,有两千五百万人受灾,二百多万人因此而丧生!我们中国自然也不是存在于与世隔绝的保险箱中,也会受到各种思潮的影响。“大批促大干,大干促大变”的战天斗地运动,同样给我们的自然条件造成了负面影响:原来的草地被开垦变为农田,农田又变为荒漠;“围湖造田”使原来可蓄积大量洪水的湖泊变为农田和村庄;森林覆盖面积在逐步缩小……当然,洪、旱、沙尘暴等自然灾害的频发,已经促使我们充分认识到了保护自然环境、实现生态平衡的重要性,并采取了大规模的实际行动。这,是“天人感应”会给人类生存环境造成“祸”与“福”的重要原因。
第三,人类的活动改变不了天地运行规律
迄今为止,人类的一切科学研究只能是发现客观自然规律,人类的一切技术进步只能是利用客观自然规律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与生活条件,还远远做不到改变天体运行规律,也改变不了地球物理变化规律的程度。
—————————
① 俄·В·С·斯焦平:《今日俄罗斯哲学:现在的问题与对过去的评价》,安启念、蔡永宁译,载《哲学译丛》1999年第一期,第37页。
虽然,人类的生产、生活方式之变,可以影响到气候产生变化,这在人类的直觉感受下,似乎改变了“天气”,也就有了某种改变“天”的感觉,但事实上任何在地球上的气候变化,仍然属于地球物理变化。就是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人类完全能够利用高科技手段,改变某个小天体的运行轨道,不使其与我们生存的地球相撞,也还是谈不上改变天体运行规律的问题。
人们若以通常观物之眼观天地,察万物,看人类,则天地为天地,万物为万物,人类归人类,互不相干。倘若依中国古典哲学道理为指导,而探究天、地、人、以及万物之间的相互关系,寻找其互为影响的规律,则天、地、人、都是“万物”的重要组成部分,既各有自己的变化规律,又相互影响和制约。所以,“天”、“地”、“人”是一个自然界的有机联系之整体,而绝非互不相干。作为人类,只能顺天、应天、用天,与天地合其德,而求和谐生存。所以,轩辕黄帝就说:“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毋逆天道,则不失所守。……静作得时,天地予之;静作失时,天地夺之。夫天地之道,寒热燥湿,不能并立;刚柔阴阳,固不两行。两相养,时相成。居则有法,动则循名,其事则易成。”①又言,“吾畏天、爱地、亲民”。② 而姬昌的“人强胜天”③论,则是一种不懂哲学的离经叛道之语。人类若果真像某些狂人所想,战天,斗地,向大自然开战,那么,这天与地合起“劲”来,就非要结结实实地教训人类一番不可。所以,叫喊“战天斗地,向大自然开战”者,是疯子!
中国古典哲学将“天道、地道、人道”三个方面的自然规律视作一个互为影响的有机整体,以“时变”而阐述其变化的哲理,就是一种“四维一絷”、博大精深的宇宙全息理论。对此,也可以称之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科学宇宙观。
—————————
① 《黄帝经·十六经·姓争》。
② 《黄帝经·十六经·立命》。
③ 《周书·文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