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富裕与繁荣社会事业

十四五启动，中国拟走向共同富裕为主要目标的发展新阶段，近期有一系列举措和一些理论解读和探讨，其中需要厘清的疑虑和问题，还真值得加以探讨。

首先我们的共同富裕的目标模式该如何描述？共同富裕并不是均贫富，不管是小康还是富裕，甚至是发达，社会的正常运作和发展不能受威胁，可持续性是制度设计的根本。怎样让社会有效运转并可持续？基于社会运作的基本模式，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人类即使科技高度发达，信息处理能力亿万倍成长，都有必要坚持社会的自组织运作基础模式。机器再发达也不可能左右人脑的个性化、情绪化，所以自组织运作内在的规律永远较人工智能顶用。有鉴于此，建立在自组织运作基础上的经济运作市场化、社会事业社会化、政治治理法治化，发展体系国际化（开放化）取向是必须始终坚持的制度原则。

经济运作市场化，适当做大经济蛋糕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前提，保持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基本条件是经济的活跃性。共同富裕要在保持经济活跃性可持续发展基础上实现资源分配的适度均等化。共同富裕不需要平均主义，均等化更多是资源分配而不是收益分配。现代经济目前最大的问题是金融泡沫化体外循环扩张的无度。这其中要搞明白的的是经济规模需要无限膨胀吗？经济是一个循环发展系统，良好的循环运作相较于不稳定的膨胀扩张更有利于人类社会的发展。保障生存只是发展的一个起点，发展更大的意义在于发展能力的不断提升，也就是科技的不断进步，发展空间的不断拓展，生存生活质量不断优化。在某种意义上说，经济规模是可以不断扩张的，但是扩张并不是发展的全部意义，高质量的良好循环经济系统在发达状态下，寻求规模的不断扩张并不是发展的迫切需要，而是要在良好循环的运作中实现更全面的发展。也就是说，在富裕到发达的状态下，实现良好的经济循环比扩大经济规模是更重要的发展策略。在中国当前的发展阶段，走向共同富裕，要实现的是在适度追求经济规模扩张的同时，要努力寻求实现高质量的良好经济循环。共同富裕和良好经济循环在现阶段，取向是一致的，可以说实现共同富裕是达成良好经济循环的必要前提，只有共同富裕，经济分配惠及面才能最大化，经济循环才能最优化并达成高质量良好循环。反过来说，发展目标定向高质量良好循环，才是实现共同富裕的有效支撑，而不只是一味追寻扩大经济规模。资源配置要达成良好循环与一味追寻扩大经济规模是完全不同的。

社会事业社会化运作，内在逻辑也决定于人的需求和行为的多样性和不可预测性。社会事业门类繁多，与经济的单一经济效益标的不同，社会事业追寻的发展标的多种多样，实质上就是在实现一定经济基础之上各种社会需求的服务供给，其中既包含经济成分，更包含更多的特殊个性化需求。比如律师、会计师、培训师、设计师等等，即为经济服务，也为更多特殊的个性化需求服务，而其服务本身，更有不同的行业特性和规范。社会事业是社会精彩的主体，社会是否能够实现良好循环发展，社会事业才是发展的主体。社会化某种程度涵盖市场化，只有市场经济体制下才谈得上社会化。中国要走向共同富裕，要实现社会经济的高质量良好循环，下一步发展关键要看社会发展体制的理顺和完善构建。就目前发展状态来看，比如说，完全由市场自由决定，由资本自由推动，已经完全可以否定，中央也做出了抉择和决策。如之前的医疗领域和近期的教育领域的整顿和调整。这一领域的发展体制的完善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和探索。不能完全市场化，就要兼顾其他社会发展取向目标，如何兼顾，如何保持活力推动发展，未来一段时间这都将成为改革发展的重头戏。比如境外普遍的运作模式，基金会支持下的理事会管理运作，如何发展和规范多如牛毛的基金会组织，如何进行社会和经济组织的合规管控，既要个性化发展，又要有规范管控，这些工作国内相关工作还需要加以重视和推动。

其次，谈及共同富裕，往往人们会扯到效率和公平问题上来。共同富裕目标下，能够平衡效率和公平的问题吗？共同富裕的社会，内在必然涵盖公平的考量，首先人人平等的基点理念，进而保障绝大多数人的基本生存，让最广大人民实现没有极端不公平且富足的生活，这是社会主义理念的初衷。公平与效率从来就是一对悖论博弈关系。共同富裕兼顾了公平，是不是就要牺牲效率？正如效率和公平从来就不是绝对的，追求极致的效率如果以牺牲公平为代价，往往适得其反，反而得不到很高的效率，公平很多时候是效率的保障。而追求极致的公平，会导致效率低下，这相对好理解。正如政府行政法治化必然出现程序繁琐效率低下的问题。这就是公平与效率悖谬的集中体现。

这两年本人当了两个单位办公室主任，在深圳政府财政高度法治化规范的氛围下，因为是使用到财政资金，种种限制要办事尤其是要做成长性的工作，是极其痛苦的局面，人手严重不足要想办法增加人手难如登天，最后只好和尚敲钟，固守成局。这种局面，对于政府来说，未必是坏事。但是对于社会事业来说就未必，对于经济运作单位则会是灾难。所以对于走向共同富裕的法治社会，政府法治化行政是个方向，市场化的经济组织在法治规范下以效率优先也好理解，但是社会事业就值得好好研究了。社会事业不但要体现公平，还要有效率，要有适应形势的应变能力，要有成长性和竞争性的演变。如果继续走依赖财政的事业单位路子，必然成长性和竞争性大致免谈。社会事业机构要适应形势，财政支持必然是不能直接操作，直接财政安排就必然受制于财政纪律的刻板。财政支持又往往是社会事业发展所需要，那就只能间接安排，成立种种扶持基金，确保事业单位开支的自收自支的适度灵活。加上必须确保充分自主尊重隐私性和个性化的家庭，政府组织、企业组织、社会组织和家庭组织四大社会主体的角色不同，社会规范自然也是不一样的。社会自组织运作就是由这需求、定位、规范都不相同的主体混合有机形成的生态化运行模式。一切妨害社会自组织运作的想法和行为都必须加以反对，进行惩处，要防止只谈效率的自由市场主义，也要反对只谈公平的空想社会主义，共同富裕既要市场机制，也要政府调节干预。

要实现共同富裕，完善的社会事业发展是很重要的一个版块。共同富裕不只是经济能力的大家富裕，更是各个领域各种行业均衡发展，全面繁荣富裕。没有全面繁荣，没有百花齐放，没有百家争鸣，没有各方面社会事业有序发展繁荣，社会富裕的根基估计都打不牢，哪来共同富裕。

20210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