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社火,其实它是庙会期间自娱自演的杂戏杂耍,这十一个神社,每年的清明节,环绕庙宇周围内的村庄的十一个神社,轮流从山上接神像至社中,供奉一年,次年清明送神像归山,再由下一个社接去,如此周而复始。每年清明节前一两天送神的社唱着大戏,将接神时的社火重新操演,随尧山圣母神炉一起周游本社的各个村落,村民们自觉夹道相迎。送神之日排列好神炉前所有仪仗,鼓乐喧天,抬着神炉前行,社火随后,启动送神仪式。接送神像期间,也就是清明前后的三天里,举办有盛大的尧山庙会和社火表演,包括有鼓乐、舞狮、舞龙、竹马、秧歌、撑船、花杆、八仙、花鼓、尧山大鼓等。
今年清明这一天的尧山庙会上,庙中与周围山谷,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南坡社今天的主要任务是送神。十一个社都在自家地盘收拾好自家的小庙,也叫"圣母行宫"。送神的南坡社是要把去年迎回到行宫的尧山圣母像抬着送回尧山。仪式开始后极为隆重。前面三人举着巨大的斗子旗开路,后面紧跟着高跷、芯子、八仙板、尧山大鼓、唢呐;神像被高高擎起,两旁有队里的青年小伙子手握神棍护卫。神像抬到圣母殿台阶下面时,送神的社家是从尧山村和兴光村捐送香纸钱最多的人中挑的几个,按捐钱数多少排顺序,一人抱神像上几个台阶;送钱越多的上台阶越多,送钱少的上的台阶少,再少的只能摸摸神像。王发录因为大儿子在银行工作,所以捐了五百元,他和王玉香一起送了五个台阶。等大家安放好神像,烧香叩拜后,早已等候在庙前迎神的桥西社以同样的方式将神像请出圣母殿,一路乐舞而归。
其他九个社家一样乐舞而来,乐舞而去,只是设有神像。上山后,会长代表众人放鞭炮、磕头、烧香,别人则在广场上尽情吹打,比赛敲尧山大鼓吹唢呐。其中以尧山大鼓的表演最为精彩。尧山大鼓以独特的的击鼓多变表演形式名震三秦。表演时不仅有节奏上强弱之分,有快慢之别,而且击鼓时形象也不同。有时掏腿,有时翻身,有时射跳,有时成弓箭步姿态。特别是把鼓放在场地中央,击鼓表演动作更为精彩。有上马、骑马、倒立、跃叉等特技动作。表现内容碜入古代将士征战及古代击鼓精华。其一招一式,如电闪雷鸣,其一翻一转,如雄风烈烈,造型挺拔,气宇轩昂,丰富多变,紧密结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舞蹈化击鼓动作。给人以热烈、雄壮、惊奇的感受。
桥西社将圣母像抬回自家行宫后,也演了三出安神戏,然后逐村请戏班轮流演戏娱神。这样又热闹五天,这一年一度的庙会才真正结束了。
五月份,王玉香的碎舅,也就是蟠桃村的闫邦贵的小儿子闫军鹏被蒲北县戒毒所放回来了。这闫军鹏就是他老婆刘凤兰后来给他生的最后一个娃,闫军鹏刚生下来时,人长的面俊惹人爱,而且小时候就很聪明。但是蟠桃山上长期的成长环境,使得闫军鹏初中毕业后,就不再愿意继续好好读书了,闫邦贵依了小儿子的想法,在县城里给娃弄个门面房开了个足浴店,结果闫邦贵跟蒲北县社会上的闲人和小混混们混着玩,不久就染上了毒品,结果是闫邦贵纵然攒了半世的财富,也经不住他小儿子闫军鹏这一折腾,后来娃被送到戒毒所,说一年后戒毒成功了再释放,现在闫军鹏被放回来了,但基本上再也干不了啥正经的事情了,只能继续在农村混着过活了。
王彦邦有个弟弟叫王成邦,王成邦膝下只有一子叫王铁锁。他和王宝锁、王金锁是堂兄弟关系。王铁锁这一代也是单传,只有王兴录一个儿子,王兴录在尧山村村委会一直当了多年的老会计,他娶的媳妇是仁和村的王赛花,王赛花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王存社,一个叫立社,两个娃生下来倒是一直长了好,要身高有身高,要人样有人样,就是不爱读书,从小就不爱读书。王存社和王立社兄弟俩初中一毕业都去学了泥水匠,哥哥王存社和媳妇王兰英结婚后有一儿一女,儿子叫王军,性格偏软,在学校单纯就知道学习。高中毕业后又补习考了两年大学,终于考上了一个高职院校,这上高职院校的大专学费,对农村的农民来说很贵,两年毕业之后,没有找到合适的正经工作,只能在西京的大唐不夜城景区当保安。女儿王莹莹初中毕业之后在农村待了几年之后就嫁了人。
弟弟王立社干泥水匠活是一把好手,唯一的缺点是过日子比较抠,喜欢攒钱,四十七岁的王立社这么多年从开始四处给人干泥水匠活挣钱,到后来自己种植苹果园卖苹果挣钱,再后来和媳妇张翠珍到省城西京打工挣钱,两口子在银行里少说也存了二十几万元存款。而王立社最大的心病就是媳妇张翠珍给他生的儿子从小脑子就有点不够数,王立社的儿子叫王盼,王盼长大后看人的时候一直是歪着脑袋斜着眼,王立社在农村花钱给王盼在蟠桃大队“西南凹”村说了个媳妇。
婚后王立社带着他的傻儿子王盼,还有给王盼新娶的山里的媳妇,一家四口一起去西京打工。王立社当泥水匠揽来活,他儿子和儿媳妇在工地上当土工,结果没多久给儿子新娶的媳妇,就跟同在一个工地打工的四川男人跑了,而且谁也不知道他们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王立社提及这事感到一言难尽。春节回家过年的时候,王立社来到王发录家里找他聊天时说起此事:“好我滴达达哩,你说咱盼盼,我给他娶个媳妇他都看不住,你让我这个给娃当达的人还能咋办么?提起这事我就感觉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你说我这是哪一世造的孽呀,碰到这样一个儿子,唉……”就这样,二十六岁的王盼又在村里打起了光棍。
王立社和张翠珍的女儿王敏敏倒是脑子很正常,但就是不爱读书,王立社在女儿王敏敏初中毕业之后就送她到蒲北县技校学理发,毕业之后在村里开了一个理发店,再招了东林村刘贵财家的二儿子过来做上门女婿,但这王敏敏过日子有自己的主张和安排,一点也不听他妈张翠珍和他达王立社的安排,两口子想通过女儿提携一下智力不太正常的儿子,就连这想法也慢慢落空了,索性啥也不管,继续带着傻儿子王盼到西京的工地上务工攒钱去了。
这一年到十一月份,王兴录身体一直不美(关中方言,不舒服的意思),前一年自己的老伴王赛花得胃癌晚期先走一步了。王赛花是由二儿子王立社和儿媳张翠珍负责赡养。王兴录是由大儿子王存社家赡养。王兴录在村里王虎城的诊所那里看了很久的病,可两个儿子王存社和王立社没有一个人去主动给他结前面欠下的医疗费,反而是大儿子王存社的媳妇王兰英性格刁蛮又强势,在家里和王存社为赡养他达王兴录的事情吵架,不仅胡搅蛮缠而且还不讲道理。王存社在家里没有任何地位可言,性格一直都比较懦弱,于是他也索性跑到西京的工地上务工挣钱去了。王兰英在家里和公公王兴录为看病付钱的事吵架之后,出了家门就给村里很多闲人到处散布谣言,说自己公公王兴录老不正经,在家里偷看自己换衣服,叫她如何见人之类的话。
等这话传到王兴录的耳朵里的时候,在尧山大队委员会干了一辈子会计的他非常爱脸,哪里受得了儿媳妇的这般抹黑和侮辱,两个儿子都出门在外务工不在家,王兴录一时想不开,就在屋梁上结个绳圈,站上一把椅子把脖子伸进绳圈里,蹬翻椅子后上吊自杀了,等到两个儿子王存社和王立社从省城西京急忙赶回家来时,王兴录的尸体早已经变硬了。要埋王兴录的前一个晚上,王立社在灵堂前跪拜祭奠他达时哭道:“达呀,我滴达呀!我知道你争气了一辈子,临到老了,却死的这么冤枉……”
也是在王昭武即将大学毕业的这一年,尧山煤矿的矿长刘宏江因为长期投资建矿积劳成疾,十一月份他住进西京医院,弥留之际拉着前来探望的尧山村村委会书记贺顺民的手断断续续交待着矿上后续的人事安排,就这样一九七六年出生的刘建英不得不面对家业长青,传承百年的重任。然而接踵而来的却是债主上门逼债,有人扬言要拉矿上设备。在那些风雪交加,煤矿危亡的关健时刻,尧山村两委会的领导都没有躲在一边袖手旁观,而是挺身而出肩负起护矿的重任。在刘建英料理丧事的八天时间里,党支部书记贺顺民带领两委会一班人,还有全村五十多名党员,以及村老年协会十五名德高望重的老人,守护在矿上,反复耐心地向讨债人员做工作,确保了煤矿的安全。
刘建英成为尧山煤矿第二代掌门人,时年仅二十七岁。当他第一天上任的时候,仿佛理所当然的遭遇了更多的怀疑和否定。然而,不管他情愿或不情愿,刘建英必须带着尧山村委会以及他父亲刘宏江的荣誉、遗愿、梦想和渴望,在挑战中探索,在探索中前行。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刘建英意识到,他的年轻使一些人怀疑,但他的激情,他旺盛的精力乃至于他对新鲜事物,新型经营模式的敏锐感知,完全可以继承父业并为尧山煤矿的产业升级做出贡献。此前,他对尧山煤矿几乎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这个企业有着二十多年的积淀。更何况对刘建英来说,他还得从头去了解这个企业二十多年没有文字的历史,才能由此规划它的今天与明天。在很快完成了尧山煤矿复兴的创业实践中,他积累到了公司化运作,集团化发展的经验。
毫无疑问,刘建英在守业的过程中是成功者,尧山煤矿这几年企业已经逐步走向辉煌,事业如日中天,安逸的生活在他面前展开一幅绚美多彩的画卷!然而,刘建英并没有贪图个人的安乐和享受,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在力促企业发展的同时,应十分关注社会并投入社会事业。”他一直在想:我是喝尧山村的水长大的,尧山村的乡亲和村委会干部们待我不薄。在已经实现的自我价值和社会价值之外,我更应该把心思用在帮助尧山村脱贫致富上。
王昭武在家里过完春节,就和大学同学一起去西京找工作,在此之前,梁月已经签订意向协议,去了她的家乡附近一个县城略阳一中教书,王昭武在一场人才招聘会上,签到河北廊坊的一所重点高中教高中语文。梁月的父亲在她大四期间做了一次腰椎间盘突出手术,从此再也不能干重体力活了,她的妹妹在广州打工好几年了,梁月希望毕业后能回到父母的身边,尽自己的能力照顾好父母及妹妹。王昭武说自己理解她的选择,亲情比恋情重要,而且她的父母把她养大成人,她也应该尽赡养之责,而他自己本身也不希望留在本省内工作,希望可以走的远一点,自己去外面的世界闯荡生活。
四月份工作协议签订之后,王昭武就回到榆北。回到学校不久,全国性的“非典”传染疾病就严重了,他再晚回来几天就要被学校强制隔离了,一切还算幸运。快毕业时,每天一大早起来后,王昭武就去操场上绕着跑道跑几圈,耳边听着学校广播里放着孟庭苇的歌曲,平白无故中内心徒添了几份伤感的和失落。
“非典”期间学校实行全封闭式管理,周末晚上这些大学生们就在学校的水上公园露天舞场里,随着那或悠扬或劲爆的音乐翩翩起舞,有时王昭武也会被班里的女生们围在圈中跳着狂欢的劲舞,也许所有人都要在这喧闹声中极力地摆脱那即将到来的离别与伤感。
刘清毕业后留在了榆北市的一所公办中学教书,没过几年就嫁给了她之前高中的一位同学,她的这位同学读了陕西师范大学的研究生之后,回到榆北高等专科学校当助理讲师了,尚可丽毕业后回到县城的镇高中教英语,她大学时的英语成绩一直都不错。崔河大专毕业后就和林聪回到他们扶风县教书,后来不久就结婚并有了孩子。王峰大学毕业后先签约到新疆哈密市的铁路中学教书,半年后辞职去了广州的一所民办高校当了两年辅导员,后来又跳槽到广州一家广告公司做销售,因为广州房价太贵,最后他自己回西京成立了一家广告公司当老板了。
王政延安大学毕业后入伍读军校后成为一名现役军官,在部队多年成长之后已经是上校军衔了。李立毕业后签约到新疆喀什一个兵团教了一年课,据他说秋天实在没事的时候,就带着学生们在新疆那广袤的棉花地里拾棉花,后来李立考取了喀什当地的公务员,然后通过自己努力通过了全国司法资格考试,成为喀什市检察院的一名大检察官,张燕毕业后就回到宝南市区的一所中学教书了,梁月后来通过各种的调动从略阳县一中调回到老家西乡县一中教书,经别人介绍和本县一个在云南服役的武警军官结婚了。林凤毕业后回到罕井镇上的矿务局高中教英语,多年后也调到县城里的职教中学教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