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要“引才”更要“留才”
文｜陈柳钦
得人才者得天下。“21世纪什么最贵？”——“人才！”葛优在影片《天下无贼》中的台词一语道破了如今人才的价值。近期，全国各大城市之间如火如荼的“人才争夺战”再一次印证了这一说法。
治国经邦，人才为要。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强调，“坚定实施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培养造就一大批具有国际水平的战略科技人才、科技领军人才、青年科技人才和高水平创新团队”，指明了人才发展的战略方向。踏上新征程，如何让领军人才引得进、关键人才留得住、未来人才育得出，成为各地政府重点探索和解决的问题。今年以来，全国多个城市陆续发布“引才”新政，符合条件的人才将获得包括落户、租房补贴、安家费、创业贷款等多方面的政策激励。其中最具代表的是西安，据西安市公安局统计，今年前3个月，西安迁入人口已达到21万，逼近去年全年迁入人口总量。3月22日至24日3天内，西安共迁入落户人口15552人，其中研究生以上学历332人，本科学历6107人，大专学历2443人。不仅仅是西安，越来越多的城市正在卷入眼下这轮人才争夺战。武汉、成都、长沙、郑州、杭州、青岛、厦门、福州……一个又一个城市放出“引才大招”，“硝烟”弥漫。这场人才争夺战可谓去年各地出台引进人才政策的升级版，今年的“战火”已经烧到京沪等一线城市。3月下旬，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发布人才新政，向全球征集高端人才，在京沪从紧的户籍政策背景下，对于符合要求的人才开出了可落户的“礼包”。京沪向全球征集高端人才，标志着这场人才争夺战已经覆盖全国主要城市。
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些城市对人才趋之若鹜了呢？答案便在于，人力资本在地区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地位日渐突出，而各个城市也对其愈加重视——说白了，二三线城市争夺的不仅是人，更是高质量的人力资本。作为一种“活体资本”，人力资本具有更大的增值潜力和空间，任何的工作、任何的科技创新、任何的增加经济效益的行为，都需要人的参与。其实，人才的本质还是人口，没有人口依托就无人才保障。只有高端人才的城市是不存在的，城市繁荣需要一系列丰富的人口配置。城市在“人才争夺战”中争夺的就是人口，就是承上启下的中间力量，他们足以为城市人口升级提供稳定的消费基本面和人力资本升级后的供给，又可在此基础之上，向上输送升级的力量。
人才是城市经济社会发展的第一资源，是城市竞争之本。人才决定了城市未来的竞争力。“人才争夺战”是城市创新驱动的需要，是城市现实挑战的需要，城市长期发展的需要。如果人力资本轮动新时代开始，为城市人才争夺提供了客观的物质基础。那么，“新一线”和一线城市因人口需求新认识产生的压力，则是城市发轫争夺人才的主观因素。送房子、送户口，简化各类手续办理流程，新兴城市想尽办法招揽人才。其实，这也不算是新鲜事，不过是以往“人才争夺战”的加强版。“人才争夺战”背后，是城市与城市间、省份与省份间的竞逐。不同的是，一线城市要守成，“新一线”和二三线城市则要利用后发优势反超，这是一场事关城市未来的流量战争。
重视人才的价值、承认知识的力量，无疑是值得肯定的。房子、户口、薪酬，大家投入的筹码越来越大。但我们不禁要自问一句，争夺人才仅靠这些就够了吗？没错，想吸引人才为自己效力，尤其是那些二三线城市，如果不开始诚意十足的“价码”，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是，仅仅靠提高待遇恐怕是远远不够的。一味地采用户口、政府补贴等非市场力量配置人才资源，扭曲了要素的价格和要素市场，弱化了价格的信号功能，不利于资源的有效配置。现在各城市出台的人才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劳动力市场的分割；所采取的非市场化手段本质上不利于要素的自由流动，不利于全国统一的要素市场的形成，因此也就不利于中国经济的长期可持续发展。事实上，留住人才不仅仅要靠“感情牌”和政策本身，城市环境、发展潜力、产业布局、就业机会、社会保障等“内功”，同样是重要的考量因素。城市需要发挥特色产业优势来避免人才流失、吸引人才流入。最重要的是围绕事业平台、环境文化、制度尊重这三个基础，通过市场拉动和政策带动把人才留下来。中国城市想要争夺人才，除了房子、户籍、薪酬等政策的引导，更要增强城市“归属感”——以业纳人、以物安人、以情动人。
城市在进行人才争夺战中，要理性对待，而不是眉毛胡子一把抓，一线城市已然发展成熟，其在互联网、金融等方面已经较难超越。而城市要根据自身发展情况，利用自身资源、历史产业优势，合理安排产业结构。“人才争夺战”的结果，会加剧各个城市发展的“马太效应”，发展得越好的城市，对人才的吸引力更大，人才越会向这些城市流动；发展得不好的城市，各种各样的人才就会被其他发达城市“虹吸”而去。“富得更富，穷得更穷”这种城市发展的格局，随着“人才战”会不断地加剧。这其实也倒逼不太发达的三四线城市，要真正地做好自己的人才规划，明确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人才，从而下决心将适合于本城市发展的人才留住。这对促使不太发达的三四线城市的人才制度的改革将会起到良好的促进作用。
真正的人才需要的是公平、公正的竞争环境与通畅的上升渠道，需要的是能够持续发展的前景，需要的还有更舒适的宜居环境和人文气息。真正的人才，最看重的是成长的舞台、发展的空间，并不是挥舞着钞票就能让天下人才尽入你的麾下。或许天下百鸟皆会为食而亡，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财而杀死自己的前途与希望。实践证明，一时红利留不住人，哪里的体制活，哪里才是人才干事创业的沃土；哪里的服务好，哪里就能让人才落地生根。城市政府需要认识到，人才政策在人才之外。许多看似同人才无关的政策，恰恰才是吸引人才最招招致命的关键要害。如果不能认识到人才流动的客观规律，就可能导致“想来的不来，不想来的扎堆来”的局面，使人才政策走样乃至异化。唯有实施更加积极、更加开放、更加有效的人才政策，努力形成人人渴望成才、人人努力成才、人人皆可成才、人人尽展其才的良好环境，才能让各类人才的创造活力竞相迸发、聪明才智充分涌流。因此，城市政府在提高人才待遇的同时，打造更文明的城市环境，塑造更良性的竞争机制与上升渠道，制订更长远的发展规划，才是种好“梧桐树”的关键！有了梧桐，凤凰自然来！
（作者系钦点智库创始人、理事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