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怒江（13）：桥

    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怒江水流湍急，不适于渡船，建桥很有必要。

    以前，过江主要依靠溜索。溜索也是“桥”，相对来讲建筑成本可能是最低的。溜索不仅不方便而且非常危险，承载能力也很有限。溜索一般有两根，一来一回，出发一侧要高一些，这是为了利用惯性。现在怒江上生活使用的溜索是越来越少了，大多是用来提供旅游服务的。我们那天在那恰洛峡谷，倒是见到一道实际发挥作用的溜索。当地人在江对面建了个养鸡场，放养肉鸡，人员往来就利用溜索。那溜索还只有一道。从公路这边可以直接溜到对面，回来的时候只能溜到中间，再由留在这头的伙伴用预留的绳索拉回来。那天溜索过江的是一位青年女子。没想到那样秀丽腼腆的姑娘会那样沉着自信而大胆，一眨眼的功夫就轻轻松松溜到了对面，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目瞪口呆。

     怒江上的桥，数量最少的应该是钢筋水泥桥了。整个怒江州基本上是沿着怒江在狭窄的两山之间展开，南北的长度也就是三四百公里的样子。在我的印象里，钢筋水泥桥似乎就只有五座座。钢筋水泥桥通行方便，承载能力强，使用年限长。但是在怒江，因为地质条件差，很多地方并不适于建造钢筋水泥桥。只是在三个县城边上，怒江两岸缓坡比较多的地方，才建了几座钢筋水泥桥。

    怒江上最多的是斜拉铁索桥。这种桥的修建可能成本要低一些，方便一些，对地质条件的要求也可能简单一些。当然，相对于钢筋水泥桥，铁索桥的运输和承载能力也要差一些。大多数铁索桥都只能走人走马，只有少数可以通车。铁索桥的怒江上最多的桥梁，也是最为游客熟悉的桥梁。在驴友印象里，怒江上最有名的桥梁是一座废弃的铁索桥。它就是通往丙中洛乡雾里村的古栈道边上的老朝虹桥。这座桥之所以有名气，一是与古栈道有关；二是因为其被废弃而且与紧邻的新桥形成的反差。怒江上最为壮美的铁索桥，应该是丙中洛通往桃花岛的那座。那座通体红色的斜拉桥，横跨宽阔的江面，蔚为壮观。原来从丙中洛到桃花岛，使用的是溜索，现在步行安全且省事了很多。

    原来怒江两岸来往主要靠溜索，运载能力实在有限。这可能是制约当地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也因为交通的困难，工业化的建筑材料难以获得，因此怒江深处很多地方还可以保持古朴原始而自然的建筑风格。随着铁索桥越来越多，运输不断得到改善，怒江深处古朴的建筑风格也可能发生变化。实际上，从六库往北，通了铁索桥的村落，远远望去，建筑风格就呈现古朴与现代相混的杂乱景象。而在丙中洛以远，尤其是交通极端不便的区域，还保存着原始的风貌。

    从六库往北，过不了几公里就会有一座铁索桥。有时候两桥之间的距离也就几百米。这次看到的一个新的现象是，有很多新桥，也有很多废弃的旧桥。大约每两座新桥，就会有一座废弃的旧桥。这大概说明了两周情况：一是铁索桥的使用寿命不是很长，达到一定年份就得报废；二是这些年社会经济发展很快，对交通运输提出越来越多的要求，因此桥也就修得越来越多。我对怒江经济的未来发展缺乏信心。我以为，以怒江流域恶劣的自然条件而言，那里本来就不应该有那么多人口，也承载不了那么大规模的经济。有一天怒江会伴随整个中国经济的衰败而崩溃，那时怒江上将会有很多很多废弃的铁索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