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哈达瑜伽的哲学基础是什么?


哈达瑜伽是当今瑜伽的主流。但我们知道,传统的哈达瑜伽和当代的哈达瑜伽也有区别。当然,在很多人那里,当代哈达瑜伽是不完整的,有传统哈达瑜伽的更高维度才好。但我们也应该看到,人的需要有不同的层面,不是固定的。我们应该容许追求哈达瑜伽的习练者处于不同的层面,就如追求佛法的人可以有并且必然有不同的层面。

哈达瑜伽和传统的一些思想传统有一个很大区别,那就是哈达瑜伽在身心之间、神圣和世俗之间的对立已经消弭,而在大部分传统的思想传统中都偏向于否定和贬低感性、世俗的维度,而肯定精神、灵性的维度。哈达瑜伽对感性的、身体的和世俗的维度之认识是人对自身认识的一个新境界,具有巨大的现实意义。

哈达瑜伽是一门庞大的以人的身体为探索和实践对象的伟大艺术。哈达瑜伽是非常具有实验精神的。它包含了对人这个小宇宙的认识,涉及人的神经系统、最终的生命体,涉及人的能量系统,习练的体位、调息和身印,涉及昆达里尼能量,尤其涉及人的七轮,并把归宿落实到瑜伽的最高目标——三摩地。

很多传统思想传统都具有唯灵主义的特点,只看到人的灵性的价值,对人的感性予以排斥和抵制。有的思想传统,特别是高度世俗主义的思想传统则是抛弃了人的精神和灵性维度,而陷入物质主义和消费主义的空间中。但传统的哈达瑜伽似乎从一开始就关注世俗和神圣之间的统一,并且最终以人的生命质量的根本提升,达到觉醒、解脱或自由为宗旨。

既然有此高目标,哈达瑜伽必定有深厚的哲学基础。我们如何理解这个基础?首先,我们需要了解主要的哈达瑜伽典籍;其次,通过瑜伽典籍了解哈达瑜伽的哲学倾向;再次,我们需要深入了解哈达瑜伽哲学的内涵。

通过了解一些基本典籍,我们可以大概了解到,传统哈达瑜伽的理论基础涉及吠檀多,涉及梵我一如。但是,哈达瑜伽和密教或坦特罗关系密切。这种思潮的源头要追溯到吠陀经和《奥义书》。事实上,这样的思潮特别关注人的能量问题,关心宇宙的能量问题。根据不二吠檀多,能量是摩耶。由于吠檀多太重视人的觉醒和解脱这个主题,对于摩耶的问题以及实践似乎不够重视。它只关心把问题引向梵。但是,坦特罗和哈达瑜伽却十分重视摩耶本身,重视绝对意识(希瓦)和萨克提(能量)的合一。它不是排斥萨克提,而是重视希瓦和萨克提的协作与合一。对能量问题的重视,是坦特罗和哈达瑜伽所具有的特色。

在某种意义上,帕坦伽利瑜伽、吠檀多瑜伽和哈达瑜伽可以构成瑜伽三大传统。帕坦伽利瑜伽是数论瑜伽,强调普鲁舍(原人、真我)和原质(自然)之间的断裂,可以说是断裂瑜伽。吠檀多则强调个体自我和至上自我之间的联结,强调天人合一、梵我一如,可以说是联结瑜伽。而坦特罗瑜伽或哈达瑜伽则强调能量以及能量的唤醒,它把物质和精神的对立打消了,可以说是能量融合瑜伽。这种瑜伽和数论瑜伽(帕坦伽利瑜伽)关系比较远,和吠檀多联结瑜伽更亲近,可以说是对吠檀多瑜伽的实践,比一般说的吠檀多更加具有可操作性。所以,这种融合瑜伽是第三类瑜伽。它的理论基础尽管是吠檀多,但又不限于吠檀多。

通过基本的了解,我们基本上可以肯定哈达瑜伽的哲学基础来自《奥义书》,和吠檀多关系极其密切。我们尽管不能简单地把哈达瑜伽(包括脉轮瑜伽等)的理论根源直接归为吠檀多哲学,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和吠檀多具有内在联系。之所以不能说哈达瑜伽的理论基础就是吠檀多,这是因为,它对能量和自由(解脱)的关系远远超越了吠檀多,以至于我们要独立讨论,把它视为一种瑜伽类型。由于哈达瑜伽在当代对能量的理解局限于身体层面,在身心健康上,而不是解脱或自由上,所以瑜伽对身体的关系得到更全面的探讨。这种深入探讨,对于哈达瑜伽本身是极好的。但我们不能因此把哈达瑜伽完全局限于身体健康上,而不扩展它,从传统瑜伽的高度理解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