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股票市场先天不足后天失调。当初改革者违背公平原则,将股票分为流通股和非流通股,后来进行一系列股权改革,导致中国的股票市场大起大落。证券监管机构试图净化中国的股票市场,但由于越俎代庖,结果导致中国的股票市场成为一个政策主导的市场,证券监管机构出台的一系列政策,非但没有稳定中国股票市场价格,反而使中国的股票市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现在越来越多的中小投资者选择退出股票市场,这是中国股票市场畸形发展的必然结果,也是我国整顿股票市场的良好契机。
股票市场存在三大规律:
大股东雇佣小股东规律——股票市场奉行资本决定主义,大股东具有话语权和决策权,小股东则没有话语权和决策权,因此,中小股东除了跟随经济大势获取必要的利润之外,只能通过短期的投机交易赚钱。由于中国股票市场价格根本无法反映中国经济发展的基本面,中小股东很难跟随经济大势获得必要的红利,也很难在短期内通过投机交易获得利润,中小股东退出股票市场是理性的选择。
风险投资收益规律——上市公司之间不是竞争关系,因而不存在通过竞争发现价格的问题;上市公司股票的价格与上市公司的经营业绩有着一定的联系,但由于期货期权交易的存在,上市公司经营业绩与上市公司股票价格之间未必有直接的联系。对于那些期货期权交易者来说,上市公司的经营风险越大,获取风险利润的机会也就越多。由于我国股票市场是一个单边市场,因此,绝大多数投资者将盈利的希望寄托于公司的经营业绩,境外的投资者正是看到了这一点,通过逆向操作,在上市公司经营业绩不佳的时候大幅度地买进,从而导致上市公司的股票价格出现泡沫。当越来越多的中小投资者跟进的时候,那些从事期货期权交易的境外投资者早已通过期货期权市场获取了丰厚的利润。不少投资者感到疑惑,中国股票市场市值不断蒸发,究竟是谁从中获利呢?如果只看到股票的买卖,而没有看到期货期权市场的存在,那么就根本不了解中国股票市场交易的内幕。正是由于风险投资收益规律的存在,才导致中国的股票市场成了少数金融投资者获取暴利的场所。
金融转移利润规律——中国股票市场投资者通常奉行零和游戏的原则,错误地以为股票市场是一个买进卖出的市场。实际上,中国的股票市场是一个典型的转移利润市场。除非是上市公司的大股东,能从关联交易中获得丰厚的利润,否则,很难从股票市场获得必要的利润回报。中国企业包装上市的目的就是要筹集资金,因此,中小投资者投入股票市场的资金,实际上已经被上市公司悄悄地转移。尽管我国出台了一系列的法律规范,禁止上市公司非法从事关联交易,但由于我国公司监管与证券监管相对分离,因此,绝大多数上市公司利用自己在股票市场上筹集的资金从事关联交易。关联交易不仅转移了上市公司的利润,而且增加了上市公司的债务。可以这样说,中国绝大多数上市公司的利润报表是虚假的,亏损报表也是虚假的。上市公司可以通过增加利润或者增加亏损达到操纵股票市场价格的目的。中国证监会曾经多次开展严厉打击上市公司操纵市场的行为,但由于中国上市公司的财务审计业务被少数财务公司所垄断,因此,中国上市公司转移利润的现象十分普遍。中国上市公司中小投资者不仅要承担上市公司经营的风险,同时还要承担上市公司转移资金的巨大风险。
不少经济学家按照西方经济学的一般理论来分析中国的股票市场,结果总是方枘圆凿;一些资本市场分析家试图套用西方国家资本市场的规律来分析中国的股票市场,可到头来总是荒腔走板。中国的股票市场非常特殊,以至于简单地套用西方国家的经济学理论,根本无法解释中国股票市场发生的问题,如果借鉴西方国家资本市场的监管经验规范中国的股票市场,那么,到头来必然会是缘木求鱼。中国证券监管部门曾经借鉴西方国家公司的独立董事制度,在中国的上市公司中增加独立董事,试图以此来维护中小投资者利益。但事实证明此路不通。中国的独立董事不是来源于中小投资者,他们不可能对中小投资者负责。一些知名学者担任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非但不能履行自己的职责,反而被上市公司所利用,成为欺骗中小投资者的遮羞布。少数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见利忘义,与上市公司的控股股东沆瀣一气,不仅损害中小投资者的利益,而且严重地扰乱了资本市场的经营秩序。
多年以前笔者曾经指出,中国的股票市场必须推倒重来,从基础工作做起。但现在看来,中国股票市场积重难返,短期内不可能解决问题。最近一段时间,中国证监会出台一系列政策,其目的就是要尽可能挤出股票市场水分,让一些上市公司现出原形。相信为了进一步规范中国股票市场的秩序,证券监管机构还会出台更多的政策。
当前中国股票市场价格不能反映中国经济的整体情况,也不能反映上市公司的经营状况。中国股票市场价格体系是一个被扭曲的价格体系,对中国经济的走势没有任何参考意义;中国的上市公司经营状况千差万别,但是,在包装上市的过程中普遍存在弄虚作假的问题,不解决投资者利益分配不平衡的问题,中国的股票市场就还会继续低迷下去。部分学者把中国股票市场存在的问题与国际经济形势联系在一起,认为世界金融危机导致中国的股票市场价格持续低迷。这是一种典型的障眼法,它掩盖了事实真相,转移公众的视线。中国的股票市场与国际金融市场有一定的联系,因为国际投资者通过各种方式进入中国股票市场翻云覆雨,但是,中国的股票市场和世界金融危机没有必然的联系。中国的股票市场已经成为亿万富翁的发源地,不管上市公司的经营业绩如何,只要获得在中国股票市场上市的资格,那么,企业的控股股东就可一夜暴富。短期内中小投资者退出股票市场,有利于股票市场的治理整顿;从长期来看,如果不解决股票市场存在的基础性问题,那么,无论怎样加强监管,中国的股票市场都不可能走出泥潭。
笔者大胆预测,中国股票市场尚未触底反弹。那些高位买进的中小投资者不要期待奇迹出现。中国证监会应当大胆地作出决策,让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上市公司退出股票市场,只有这样,中国的股票市场才能迎来辉煌的明天。这是刮骨疗毒的剧痛,也是黎明前的黑暗。如果滥竽充数者不退出中国的股票市场,那么,中国的股票市场不可能持续发展。现在,中国证监会所面临的麻烦是,如果将市场准入资格审查权交给上市公司,那么,中国的股票市场将会乱作一团;反过来,如果继续以行政审批的方式严把市场准入关,那么,必然会导致中国的股票市场价格非理性的波动,寻租行为不断出现。只有壮士断腕,建立上市公司的退出机制,让那些不能保护中小投资者利益的上市公司彻底退出中国的股票市场,中国的股票市场才有希望。总之一句话,解决中国股票市场的历史遗留问题必须依靠中国证监会,但是,中国证监会不能有严重的路径依赖,不能借口强化对上市公司的监管而揽权。中国的股票市场必须会回到自由竞争的状态,只不过人们要等很长很长的时间。
中国股票市场尚未触底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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